夜深之际,摩尔曼斯克的天并没有浓墨的黑,反而是星罗点缀,亮而绚烂。
也许是因为怀了孕的缘故,闵识卿沾床就想睡,眼皮就好像黏上了胶水一样,实在睁不开,她稍微往外挪了点,侧着身睡了。
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郁匪席,下身围着浴巾,露出的皮肤微微冒着热气,再往下一看,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了紧致的腹部,在这些伤痕下依稀可见它本来的肤色。
郁匪席一般擦拭着头发,一边看着躺在床上蜷缩着的人儿,顿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
房间里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房间的屋顶闪过第二次极光,光影瞬息而过,良久郁匪席从桌上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嘟’了一声,电话接通,里头传来了吴伯的声音。
“郁先生。”
“吴伯,那天的人先别让她们回去,然后明天下午给我请一个私人医院妇科的女医生过来。”
电话那头的吴伯虽有疑问,却也不多嘴,只是点了点头,恭敬说道,“知道了,郁先生。”
挂断了电话,郁匪席觉得心里有一丝的抽痛,有些喘不过气,他把头发擦干了,在房间里换上了睡衣,随后搓了搓手,时不时把手放在脸上,感觉手不冷了这才掀开了被子,轻缓地躺在闵识卿的身边。
因为闵识卿以婴儿在妈妈肚子里的姿势睡着,故而郁匪席只得弓着腰,手缓缓地抬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帮她调整好了睡姿,这才轻呼了一口气。
她发出平缓的呼吸声,似乎睡得很香甜,而一旁的郁匪席则是满眼暖意地凝视着闵识卿那平坦的小腹,宽大而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轻叹了一口气。
多么希望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呀!
自私的我甚至想过,我走后,她看见你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会想起我,哪怕回忆里只有恨,只有梦魇,我也自私地想她可以时而想起我,这很自私,不是吗?郁属卿。
可终究还是我做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她如今的身体负荷不了你的降生,而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这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认罚!
对不起,请原谅爸爸擅自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爸爸很贪心,本来希望以后,爸爸不在了,妈妈喊你的时候会知道,爸爸永远是属于她的。
除此之外,爸爸还自私地希望你是一个男孩子,这样以后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这个小男子汉要替我保护好妈妈。
可是这一切……
都飞走了。
属卿呀,可能你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到了那边会孤单,会害怕,但是你一定要相信爸爸会找到你的,因为爸爸过不久也会到那边与你团聚,到时爸爸会一直喊‘郁属卿’,那时你可一定要出现呀!
陷入沉思的是,他竟然感觉到闵识卿的肚子在回应,有些不可思议,等他俯身拿头贴近闵识卿的肚子时,那里又毫无动静,仿佛刚才是他出现幻觉一般。
你又怎么会回应我呢,看来我真的病得不轻了。
郁匪席眼底的哀伤深得不见底,正要把手从闵识卿腰间放下的时候,谁料闵识卿翻了个身,乖巧地钻进他的怀里,这一动作使得郁匪席愣了一下。
顿时他不敢动,怕把她惊醒,从而怀里的这份温暖就会消失,就这样郁匪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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