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数人见状合力抵挡,只听得一声悲怆的嗓音回荡于天地之间,
“待我等不公,重归之日,莫怪我等,一一讨还。”
然而血红色的剑芒垂落,却被另一束较微弱的红光阻挡,拦在众人身前之人,与南山月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的口中鲜血止不住地喷出,字句已然不清,
“我多希望,万劫不复的人,是我。”
转而水镜片片破碎,鲜红色的碎片转瞬消失于虚空之中,而东篱也转眼被卷入另一番场景。
一女子面容素若莲花,怀中抱着幼小的南山月,手指抚上白色的药膏,轻轻在他充满鞭痕的后背擦拭着。
“不要再跟师父顶嘴了,好吗?”女子开口,嗓音异常温柔。
小孩死咬着嘴,不喊痛,却也不回应。
转而他缩在角落,灭了灯火,暗夜中,一个模糊的背影推门而入,将他按倒在地,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口中,他干呕了许久,显然无济于事。
“每月定期,我会送解药于你。
风雪阁任何消息动静,我都要知晓。
否则,毒发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你记得,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没有你,我还会找寻别的人。但是没有我,你却不会再有别的机会。
孩子,你记得,你想要的,只有活着,才能徐徐图之。”
那暗影转瞬便消失于夜色之中,东篱觉得异常熟悉,然而却一时之间想不起。
转而南山月稍大些,那面若莲花般素净的女子,跪拜于黑袍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哀嚎着,声线已然沙哑模糊,南山月被一众仆从绑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十字形,长达半米的铁纤贯穿她的腿骨,留下遍地四溢的鲜血……
“找到带镯之人的琉璃心,我就放了她。”黑袍之人的语气异常冷定。
东篱只觉此刻脑中轰鸣之音渐起,低下眉眼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黑镯,所以,自己就是大祭司口中之人,所以,南山月一早接到的命令便是杀了自己吗……
那个苍白孱弱的女子,那个将他一手带大的女子,那个因他而伤重至此的女子,说不定也正是他心上人的女子……是因为自己才落得此番境地的吗?
想到此处,东篱奋力地扯拽着自己腕上的镯子,直到手臂通红,直到渗出血迹,直到已然冻伤皲裂的肌肤被强大的外力折腾的片片破碎掉落,直到她满眼绝望地跌坐于地面,任凭自己手上的珊瑚珠子滴滴坠落……
怪不得,怪不得那时他说让自己将镯子拿给他看……
怪不得他看到自己摘不下时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呆愣原地……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的幻境中他拿着尖刀,剜心而出……
东篱跌坐在一旁,却只觉自己被一阵力量拽起,他还说着那句,“请你相信我”。
他们跪倒于大祭司面前,一旁的姑娘面若莲花,双腿渗满了深深浅浅的血迹。
东篱分明瞥见,南山月手中,凌冽的刀剑之光。
想也不想,她双手抚上他的脸颊,柔软的唇瓣倾覆而上,肆意地侵夺。
若是你杀了我,那也是我自找的。谁让主动接近你的人是我,不在意结果,不愿想以后的人也是我。
但是这世间没真切发生于眼前的事,我东篱统统不信。
不论结果,不管过程,无论如何,我都要你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