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回了云山尚未来得及修养,转而便收到了灵族的婚书。
他反复端详数遍,确认婚书绝不是造假,也的确真真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仔细回想当初,潇景殊明明说的是让君上欠灵族一个人情,他也的的确确是以君上的仙格答复的有求必应,此番天降桃花,到底是灾是祸,尚未可知。
即便是灵族真的出手找人“和亲”,自己一无仙职,二无仙位,三无实权,唯一看得过去的除了才貌双全,便是守着这九界第一修仙圣地的云山,在师门的荫蔽下,当了个悠然自得的闲散神仙。
所以灵族图什么呢?图才?图色还是图人品?
容清反复琢磨了很久,得出的结论便是,这许来之人绝对是个麻烦精,强扭的瓜若是不甜,强塞过来的瓜,必定是不甜且有毒。既然一开始便猜到食之无味,还不如早日弃之,才不觉可惜。
九重天之上,众人皆是忙忙碌碌在准备天君的婚礼,他实在不好意思在此刻因为自己的些许小事,前去麻烦枕风,要论还有哪个闲人能做的了主,怕是也仅有行墨思的这位君上。
既然事由他起,他出面负个责,总归还是理所当然!
容清行至正厅,见南衍独自在此,一时竟有些意外,于是按照规矩,求人之前必先开口寒暄,
“君上身体可曾大好?”
“还好。”
“小仙君身体可曾大好?”
“……”
“小仙君今日竟是不在,君上怎地放心她独自出门?”
“……”
“小仙君……”
“你好像分外关心?”南衍实在忍不住开口,眼神中投射出若隐若现的寒光。
该如何解释,有他在旁,仙界众人皆是恭俭良顺,东儿总觉过分不自在,出去游玩偏不让自己跟着。
该如何解释,她爱玩爱闹,干坏事身旁站着个正义的帮凶,她总是难以达成目的。
何况逢此一事她早已名声在外,整个仙界便是横着走,谁人又敢阻拦,她出门应该是别人担忧自身安危,何须担忧她的安危。
她早就不是往日那个,去哪都往自己怀中钻,伸着小手指指点点的小童了。
媳妇大了管不住,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偏是容清,刻意上门,还要嘲讽一番……他很不爽!
“君上,我不绕弯子了,我说正事。我被求婚了,不是……我被逼婚了!强买强卖你懂吗?!强取豪夺你懂吗?!”
“这事啊,我知晓。”
“您可得帮帮我啊!”
“潇景殊前些日子来过,说你用我的仙格担保,有求必应。”
“然后您说您没有仙格,你不娶,就推给了我?”
“……我说谁说的话谁负责。”南衍没好气,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这么草率……?!”
“也不算,她一早就觉得她妹妹还是更适合你。”
此刻的容清就是很懵,非常懵,所以这桩婚事根本不是偶然兴起,完全是早有预谋。大概潇景殊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把妹妹许配给南衍这个已经开花的铁树,万灵阵之事只是恰巧为之?此般算无遗策?精心布局?他到底何德何能……
容清尚未想明白,只听得三清境发出轰鸣,仿佛是什么爆炸的声音。
只见南衍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
老君的丹炉,炸了?!
待容清赶到之时,只见南衍怀里抱着的人儿满面漆黑,头发蓬乱竖起,张嘴吐出的都是黑烟儿,身上衣衫已然破破烂烂,地上还坐着个一模一样的……一旁的老君阴沉着脸。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容清努力憋住笑。
“谁出的主意……”南衍佯怒,开口责问。
地上的指指怀里的,怀里的指指自己。
“谁干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