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枫也怕。
怕前路未知,怕受感染,怕生活艰辛。
怕他们已经被放弃。
被抛弃。
被丢在这座城里,任由生,任由死。
“啪——”
沈怀瑾豆大的泪珠掉落到水中。
“芋头,我每天都跟我爸妈说,没事的,没有那么严重,很快就会好了。我还跟霍成瑜吵架,每天拿着计算器算账,看挣了多少钱。”
“可当我发现门外已经没有汽车路过的声音,隔壁的早点铺不开了,对面的鸭脖不卖了,我甚至听不到有人路过的声音……我真的很怕。”
“我怕见不到爸妈了,我才二十五岁,毕业两年,拿着爸妈的钱挥霍,任性妄为开了这个客栈,我还没有赚够钱,没有好好向他们炫耀……要是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沈怀瑾垂首,双肩微微颤抖。
俞晚枫知道她在哭。
俞晚枫也怕,怕这种安静,怕这种沉静,怕这种不知道哪天才是头的闭户。
怕前方可能是生,也可能是死。
对,她怕死。
从未像现在这样,怕死。
她还没看过漠北落日,北国雪飘,海岛沙滩,海岸蔚蓝。
还没聆听过瀑布奔涌在横断山间的声音,没有目睹雄鹰击空的激烈。
可她不能与沈怀瑾一起哭。
她得让沈怀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