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花也不肯跟他商量,哼了一声没理他。
马超有口难辨,心下只能一横,跟自家的几个亲戚使了个眼神,就想硬闯进去,把那贱丫头抓出来,让她给自己道歉,承认对他儿子犯下的罪行,这样村民们就不会再想东想西了。
李大花看出了他的意图,将锄头一横,大喊:“我看谁敢!”
这边两拨人正在推推嚷嚷,闹的不可开交,“住手!”而院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在微凉的晚风中,带着丝丝凉意。
所有人都停下了,看到一个少女站在门口,如豆的烛光很弱,晃悠悠的印着屋内物件的影子,场景气氛有点森冷。
少女很瘦弱,单薄的麻布衣下甚至能想象消瘦的肩骨和蝴蝶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少女,眼睛闪着幽幽的光,长长的头发罩着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傍晚的风有点大,看得让人甚至担心她随时会被吹倒。
她颤巍巍的走出来,咬着嘴唇,像一个受惊的小鹿。
那比同龄孩子都高的个,看起来甚至有点不协调,现场的女人们都别过头,不忍看到女孩的样子,所有女人心里都想,自个一家即使不富裕,但是孩子都是尽量管饱的,再说孩子们都是长身体时候,可这孩子啊,瘦成这样,做了妈的人真的都无法接受这种生理惨状,心底纷纷痛惜起来,有的原先跟周老二媳妇金氏关系好的妇人,甚至偷偷抹起泪来。
周昼经过李大花和赵大树身边时,看着他们担忧的样子,偷偷的握了握他们的手,然后给了他们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眼神,并用只有三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大叔婶子莫要担心,这些事昼儿会处理好,所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了,大叔婶子也莫要冲动,昼儿定不会让自个受委屈的!”
说罢上前,“各位叔叔伯伯婶娘,请不要为难赵家大叔和李婶子了,昼儿求你们了。”
少女带着哭腔,乞求的眼睛望着大人们,看到少女说三句不到就要哭,然而还偏偏强忍住泪水的样子,村民们已经开始后悔跟着马超来看热闹,这么懂事的闺女,怎么会胡乱打人,更何况她还这么柔弱这么忍人怜。
“你个小贱蹄子,你终于出来了。”马东看到人出来,就指着她大声的道。
“马家大叔,你...你说我打伤马东哥,可有证据?”少女害怕被打,弱弱的说道。
“今日在村南头你是不是遇见了我儿?”
“嗯…是.......是遇到过。”
“还不承认打伤我儿马东?”
“呵,把我儿子抬上来!”马超的哥哥和侄子们,七手八脚得把放在后面的担架抬了上来,担架上面马东被裹的像个粽子,本来就丑的马脸此刻像一个过了期变黑的香蕉,由于掉了几颗牙,说话还是漏风的。
“痛........”边说话混着血的口水还会淌出来,看得旁人一阵恶心,纷纷扭头。
“阿!马东哥,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周昼上前,用力的摁住马东的伤口,边问还边揉搓,一脸焦急的问到,看起来与马东的情分很深厚的样子,马东痛的差点没叫出来,可是重伤的他只能哼哼唧唧的,流着鼻涕望着马超,希望他能解救自己。
“呵…不要脸的贱蹄子!你松开我的儿子,我儿马东如今这般不是全拜你所赐!”马东一把将周昼推开,冷笑了一声,然后扬手就给她一巴掌。
周昼看到迎面而来的巴掌,眼底凝聚起了一团火,然后很快消失。
她侧了侧身子,受了这一巴掌,然后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打飞了,事实上,马超并没用什么力,况且他感觉自己都没怎么碰到那丫头,结果那丫头就到地上去了,当然他是这么想,可落在别人眼里,就可变成马超不顾长辈之仪,将一个小女孩打得半死了。
这时,躺倒在地的周昼,赶紧偷偷得将刚刚手上噌马东的血擦在脸上,然后虚弱的爬起来,她重重的咳嗽着,仿佛要把內脏都咳出来,脸上还有血迹,看起来伤的不轻,众人都看不下去了,指责的声音一时之间充斥了一整个小小的院子。
马超听到村民的指责也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做为长辈,打小孩也是平常事,但当着这么多人打得还这么严重就又另说了,虽然对方没有父母,不怕被父母上门寻仇,但是对自个的名声完全没什么好处。
“你......你别给我装啊,我可没用多大力。”马东底气不足甚至有点结巴的道。
周昼抬起手擦了一把嘴角血迹,看起来有点渗人。
末了,她扬起头,眼里泪水像短线一般的下来了,她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到、听得清。
“马叔,本来,我想着这些委屈我都能忍受的,也不想说出来让大家看不起马东哥哥,也不想马东哥哥在村子里没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