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什么时候病的,是什么病症?”
“俺娘子来信只说一直呕血,算上今日已经三天了”
呕血?那还真不是一般病症,话说典韦已经结婚了?
“到也是,百善孝为先,本将军与你同去吧”既然碰上了,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你真是孙策?”又回到这个话题上。
“你怎么才信?啊有了,喏,这个总没问题吧”
接过孙策的印绶,典韦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写的啥?”
没文化确实可怕“讨逆将军孙!”
“骗俺,明明四个字,你说的却有五个”
“哎哟,我去,印绶上写的讨逆将孙!”
“糊弄我呢,看你一脸老实样,就你,还孙策?估计腰还没人胳膊粗,瞎胡闹”
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既然对自己的形象他已经先入为主,那么只好再次放弃这个话题“你怎么想着当逃兵?告不了假?”
典韦听了撇撇嘴“要是能告着假,谁会当逃兵,你呢?为什么会躺在船上,还受如此重的伤”
于是,孙策抹去了人物姓名,将事情经过以及大致猜测说给典韦听,引来后者接连唏嘘。
“俺就说当官的没几个好人,要不是以前咱村的亭长恶贯满盈,谁会去当劳什子蛾贼,不过那里面也没什么好货色,想不到俺老典还当过几天叛贼吧?哈哈。后来跟着张邈也没多大意思,打董卓就让俺在后面压阵,保护他,没趣!现在倒好,家母病重,他连假都不准,俺只能偷跑出来”
没想到典韦,还有这般经历,最主要是这么健谈。正想再问,突的,体内一阵岔气,孙策没法搭话,只能捂着腰部哼哼两声算是应承。
“你在张邈手下任何职?”
“督盗”尽管嘴上说着当官军没意思,可到底还是在张邈手下挂了个职。
“要不,本将军…我让讨逆将军给你个亲兵长做?”
“你真是讨逆将军的兵?”
“兵?我可是将军”
“又骗俺,哪有穿皮甲的将军”孙策这才想起,当时为了掩护自己逃走,侍卫主动要求和自己换了装束。
“好吧,我是讨逆将军的亲卫”
“那你咋办?俺变成了你的上司”
“典大哥救我一命,自当该听从你使唤”
“哈哈,你这小兄弟有趣,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哎,我叫,孙特”
“只要俺娘好起来,俺便去找你…去哪儿找你啊?”
“讨逆将军是乐安太守,自然是去乐安,哎不对,到了县城,替我找个人带信到昌邑,只要有人来接我,你和你家小便可随我一起离开,黄巾贼势众,留在家里并不安全”
“那等会进了县城先你休息,俺去给你找找信客”
信客是自从华夏文明诞生之后就存在的,有点类似于邮递员(80后的记忆),虽然这个时代也有驿站,但这种送信方式很不可靠,尤其是在乱世中,很难达到送信者的要求,很多诸侯为了信件的方便,还专门招人设立了自己的信使。
民间的送信者便称为信客,多为普通百姓,或者行脚商人,费用不高,而且还具有隐蔽性。
将木板车停在一座废弃的宅园门口,看屋里黑漆漆的,应该没人,便推搡着孙策“孙兄弟,醒醒,今晚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
小心翼翼的将孙策扶进宅园,拿出火折子生起篝火,又见他把包袱卸下,从里拿出两个米饼“俺身上就这点吃食,孙兄弟你先对付着”
接过米饼,由于确实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孙策道一声谢就张嘴吞咽起来,尽管没盐没油,却出奇的香。
几口吃完一张饼,见典韦在那傻坐着看自己,孙策不由得大骂自己自私“典大哥,你也吃点,这一路多亏你照顾”
典韦爽朗的一笑“没事,你是病人,理当多吃些,俺身上膘肉多,一餐而已,不碍事”
摇摇头,将饼递还典韦“典大哥,你有子嗣了吗?”
“算算年纪,应该有五岁了吧?”
“你五年没回去过了?”
“嘿嘿是啊”典韦尴尬的摸摸头,笑了起来“在乡里犯了点事,抓住可是会被害死的”
“那你还回去?”
“必须回啊,娘亲病重,听婆娘说娘亲一直在念叨着俺”说到这,即使如典韦这般硬汉也不由哽咽起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哈哈,虽然不懂你念的是什么,但觉着好温暖”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盯着闪烁的篝火,孙策喃喃的说“真羡慕你”
“羡慕俺做什么”
“羡慕你有个这么疼你的母亲”
“孙兄弟的父母走了?”
“是我走得太远,回不去了”
“那有什么,再远俺老典陪你回去,难道讨逆将军也不给你假?”
苦涩的一笑,伤感之情转眼即逝“当然不是,不说这个了,典大哥以后想怎么样?”
“什么叫以后想怎么样”
“就是打算将来做什么?”
说其这个话题,典韦畅想了一下,随后憨笑起来“没打算过,把孩子养大,给婆娘一个好说法,然后再指着小子给俺老典来个大胖孙子”
如此淳朴的理念,或许这就是典韦最初的想法,没有想过要当上一名被后世人所传诵的忠贞之士,更没有想过要为另一个人而死,没有人不想安度一生,可生在此种乱世之下,典韦注定平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