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一脸不在状态的萧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疼痛,然后鲜血就渗了出来,顺着手臂滑落。
萧凌:“……”
什么仇什么怨?
当然他还记得开始是他自己欠,欺负了孟致文玩,于是现在也只是脸色扭曲了一瞬,在孟致文松手后迅速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然后一躲几米远。
萧老爷子:“……”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萧凌的反应,他们都被忽然震动的长剑夺去了心神。
通体雪白的长剑受到刺激般,嗡鸣不已,剑身陡然散发出强烈但并不刺眼的白光。
躲在萧老爷子身后的萧凌懵逼不已,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把剑总共在他手上也没待够一个月,他还清楚地记得,他听从玉佩——现在知道是公赵文,的指示,去了一处很远的高山上。
那山下竟埋有一处宏大的废墟,直到现在,想起来,萧凌还是为那处古朴庄严的让人心惊的废墟而惊叹。
当时,公赵文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只是指引他从某处挖出来一柄长剑,就再不允许他妄动。
这长剑,莫不是还有什么妙用?
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白色虚影从剑身散发的白光中显现出来,悬在半空中。
褒衣博带,飘带玉珏,白色虚影轻轻睁开双眼,是一片的沧桑幽远。
“清……山?”
轻飘飘的声音几乎泯灭在风雪里,却精准的被颓然于地的白发人听到。
公赵文终于有了反应,眨了眨冰冷的眼睛,他动作迟缓,睁大了眼睛,看向眼前熟悉的身影,语气轻的不可思议。
他张了张嘴,“阿解……”
是熟悉的少年身形,也是熟悉的少年声线,但阔别了千年的人重相见,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
少年虚影愣了愣,垂眸笑了,“……师兄。”
熟悉却陌生的称呼让公赵文喉间一涩,仿佛被什么哽住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也只是叹息般的一句,“师弟……”
白色虚影落在雪地上,仿佛比从天而落的雪花还要来的飘渺。
“许久不见。”
公赵文看着他,笑容说不清苦涩,“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沈解笑着,“我也没想到。”
再度无话。
旁边的人搞不清楚状况,却莫名的感受到那两个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哀伤,和寂寥。
“师兄。”
“……”
“我知道了,那件事。”
公赵文双手一颤,声音似乎更加沙哑了,“……嗯。”
“所以呢?”他始终抬着头,看着他,他的师弟,他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内心。
但是他竭力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变,“你是来同情我的?还是嘲笑?”
亦或者……厌恶?
原本该在一千年前就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缩紧,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
沈解温和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然后弯下腰来,虚虚怀住了雪地上惶然无措的师兄。
“不是你的错。”
公赵文浑身一僵,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呆呆的听着耳边熟悉的身影,说出的陌生的话语。
“师兄,不是你的错。”沈解几欲落泪,为了公赵文,为了曾经的师兄,也为了回不去的曾经。
“师傅,长老,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师弟的声线仿佛和千年前,倒在血泊里的那人,他们的师傅说的话重叠起来。
——“清山……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他的师弟这样说。
白色的虚影明明没有温度,却让被怀在其中的公赵文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仿佛等候了,数不清的许久。
公赵文被诅咒覆盖的唇角,真心实意的牵起。
“嗯。”
“谢谢你,阿解。”
这个以一己之力几乎颠覆整个华夏的邪道,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