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离看着花凝不断涌出的鲜血,顿时五雷轰顶,这才清醒过来,哆哆嗦嗦地下床,拿起扔在地上的衣裳,慌慌张张地掏出一瓶凝血散,回到床上将饱受折磨的花凝翻了个身,见花凝这处鲜血直流,甚至已经撕裂,花若离懊恼不已,顿时心如刀绞。花凝流血是这个世上最恐怖的事情,花若离甚至感到了绝望,这一瞬间恨不得杀了自己,只得颤抖地将凝血散撒在花凝那处,乞求鲜血赶紧止住。
好在凝血散很快起了作用,花凝的血已经被止住,而花凝,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花若离怕得不得了,可又不敢再叫花凝的名字。
他哪里还有资格叫他?他居然因为一时的生气,对花凝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花凝这下更不会跟自己走了!
他一定很死他了!
“你走。”
久违的沉默后,花凝突然开口。
花凝冰冷又痛苦的语气让花若离恐惧万分,花若离赶忙说道:“凝儿……我……”
“滚。”
只一个字,花若离彻底崩溃了。
花凝如果说出这个字,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在失忆不认得人的时候,可如今,花若离很清楚,花凝是清醒的。
花凝彻底讨厌他了。
“欧阳……”
花凝低声叫着欧阳浔,花若离的神经再次崩溃。
不错,凝儿说了,他想和欧阳浔在一起,他要留在这里。
他的凝儿不要他了。
花若离没有勇气继续待在这里,只得迈着沉重的步伐,跌跌撞撞地离开,临走前,将自己随身带的凝血散全部放在了床榻上。
欧阳浔一直守在门外不远处,见花若离出来,居然还红着眼眶,心里的担忧更重了,花若离没多说什么,径直离开,欧阳浔赶忙冲进房间。
屋内居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的味道,欧阳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走进一看,地上散落着花凝的衣裳,床榻上更是凌乱不堪,花凝把自己捂起来,欧阳浔轻轻撩起衾褥,赫然发现一片血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我……我没事,血已经止住了。”花凝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又颤抖。
欧阳浔顿时勃然大怒,花若离居然碰花凝,而且居然如此粗暴!一瞬间欧阳浔紧紧攥着拳头,指尖摩擦的声音清晰无比,男子刚想冲出去找花若离算账,却被花凝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欧阳……别走……”花凝抬起头,露出泪迹斑斑的脸颊和被咬破的樱唇,有气无力地说道,“帮我打一桶热水好么?”
欧阳浔见花凝此刻被折磨得如此不堪,心中痛地不得了,也顾不得再去找花若离算账,只得听花凝的吩咐,去找热水和药了。
花若离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出采月阁,走出长安城,却意外在城外的山林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男子身着黑衣,面色清冷,女子少女脸庞,笑靥如花,花若离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间,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女子看到花若离,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而那男子只是冷冷地看了花若离一眼,便自己朝别的方向走去。
多年未见,他长大了,依旧容颜俊美,可为何他会如此伤心地流泪?
多年未见,她依然未变,永远不老的容颜,诠释着另一种倾国倾城。
女子见花若离居然在哭,一下子心疼起来,缓缓走上前去,伸出双臂,花若离立刻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女子怀里,顺势跪下,开始嚎啕大哭。
女子轻轻抚摸着花若离的头发,拍着花若离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如此难过?
花若离哭得惊天动地,原本安静的山林里全是男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曾忆起,那年在山崖下第一次见到你。
多年的朝夕相处。你早已是我的唯一。
你离开的这两年,我每天度日如年。
再见你,我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花若离一直在哭,女子也没有多言,直到日跌西山,花若离才渐渐停止了哭泣,女子感觉到怀中的男子已经全身瘫软,低头一看,花若离已经哭晕了。
“琰月。”
女子将站在不远处的花琰月唤来,朝他示意了一下。
花琰月皱了皱眉,很不情愿,冷声道:“他与我犹如参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接触。”
“难道你让我一个弱女子背他回去?”花绮露突然轻笑道。
“他又不是小孩子,扔在这里便是了,待他醒来,他自会照顾自己。”花琰月失笑道,“还有,你哪里是弱女子?”
“琰月,听我一次。”女子上前,拉起花琰月的衣袖,撒娇般地说道,“大不了我答应你,安顿好他之后,我保证不会留下陪他。”
花琰月听到这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只好上前将花若离背了起来,问道:“送他去哪。”
“看样子他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女子思索了一阵子,道,“随便送去一家客栈,他现在最需要休息。”
欧阳打来了一桶热水,见花凝趴在床上,全身都是红晕,衣服被扯烂,表情非常痛苦。欧阳浔内心又纠了起来,犹豫了一阵,还是上前去,刚想替花凝把衣服脱掉,花凝就轻轻按住了欧阳浔的手,说道:“我自己来。”
“你都这个样子了……”欧阳浔很是心疼。
“我没事,我自己来。”花凝再次说道。
欧阳浔见花凝如此坚持,也不再勉强,心中亦有一丝失落,看来花凝对他还是介意的,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体,欧阳浔深深叹了口气。
欧阳浔不再打扰花凝,淡淡地说道:“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花凝艰难地爬起来,将身上的衣物褪去,一瘸一拐地走向木桶,缓缓地清洗自己。
刚才花若离对花凝所做的一切,虽然让花凝感到疼痛万分,但在心底却没有对花若离产生丝毫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