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恩回到定安帝身边,朝其拱手行礼。
定安帝瞥了他一眼:“发生了何事啊?”
“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是小姐们之间的拌嘴。”
定安帝点点头,他本也只是好奇问一句,见只是孩子间的拌嘴,便也就不再多问了。
秦承恩见定安帝如此态度也是意料之中,不免一笑,继续站在一旁和其说着这几日朝中的变化。
定安帝瞧着前头,手边的酒盏里已是换成了上好的茶水,虽如此有些不伦不类,但喝起来鼻尖飘荡着酒香,也能解解馋。
众位大臣坐在下头饮酒正酣,世家子弟们则全在更远的地方饮酒作乐,年纪尚小的则聚在另一堆作诗助兴,还有些觉得坐在位置上烦闷,便相约着去满月湖边赏景——这可是一年里头难得的机会。平日里就算能进宫参加宴会,也都是被拘在位置上,不得随意走动。
宋沐卿自与宋沐婉分别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位置上,安静地抿着一旁的桂花酒。
过了会儿,里面传来响动,宋沐卿抬眸望了眼,是一个品级不高的文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定安帝走去,手里似乎还捧着什么东西。宋沐卿垂下眸子,神色淡定的又抿了口桂花酒。
刘怀德见那位文臣朝着圣上走来,便上前拦了下:“这位大人,是有何事吗?”
那文臣拱了下手:“请公公和圣上通禀,此事有关王家,臣思绪良久,还是决定上报。”
刘怀德回了个礼,便回到定安帝身旁与他说明。定安帝闻言,抬眸望了眼那臣子,摆摆手让他上来回话。
文臣恭敬地走上前将东西递给刘怀德,借由他的手转交给圣上。定安帝打开卷轴,里头却是一幅画像。
文臣行了个揖礼:“禀告圣上,此画中人乃是废相王宗的嫡次子王策。当年王家全家流放之时,王策却因在外求学而得以逃脱刑罚。”
“那其现在何处啊?”
“此子如今化名楚瑾,于四皇子府中做谋士。”
“四皇子?”定安帝眸色一沉,眉心随之皱紧,“当年是朕亲自下令封查王府,并将王家一家流放。老四如今私藏叛贼,这是想要与朕作对不成!”
刘怀德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递上茶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切不可情绪波动过大,有损龙体啊!”
秦承恩拱手说道:“圣上,这四皇子殿下可能是不清楚王策身份,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呵!不清楚身份?!都是他手下的人,难道手下谋士都不查清身份的吗!”
秦承恩见此便住了嘴。
圣上本就因先前有证据表明四皇子有意谋反而对其疑心深种,这几日来对四皇子的那些宠信也不过是迷惑人心的手段,却没想到先前的僵局尚未被打破,便又是一个铁证递了上来……
看来这背后,是有人狠着心要拉四皇子下马了。
定安帝看着手中的卷轴越看越气,最后直接将其重重摔到地上:“传朕口谕!越王藏匿叛贼,其心可诛!即日起剥夺其越王封号!至于那逆臣之子,立刻唤尉缭前去捉拿!”
底下众臣因离得有些远,前面的并没能听清楚只听了个结果,不由都大感诧异。
前段时间隆宠正盛的四皇子,怎么一下子就因私藏叛贼而被剥夺封号了?
众人议论纷纷,皆在感慨圣心难测。那些站在四皇子那边的大臣们更是冷汗直流,唯恐这事牵连到自己身上。
宋沐卿在外围听到这么个结果时微微一笑,倒也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私藏叛贼之子虽名头听着唬人,但若细究起来却也不算甚么大事。这竹棍敲到身上是重是轻,也全在圣上一念之间。
如今四皇子被剥夺封号,这已是因圣上疑心病重,加之先前的挑拨之下,最重的惩罚了。
……
那头尉缭接到圣令,立即赶往四皇子府捉人,不过他们是注定要扑个空了。
裴毓真自是知道楚瑾身份特殊,而自己与老头僵持了已有一段时日,背后若是有人坐不住,那要动手,这上巳春宴便是最好的时机。
故而一早,他就已经安排楚瑾坐上出城的马车去幽州暂时避避风头,等时局平定下来再回来也不迟。哪怕背后之人没查到这儿,先行有个准备也是好的。
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真的就查到了仅存的蛛丝马迹。
一条幽静的小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路上缓缓驶过。
过了会儿帘子被掀开,车内坐着的人露出了点面容,正是四皇子府的谋士楚瑾。他看着外头的景色,不由垂眸一笑,主子还真是料事如神。
他想起自己前几日领了命令退下时,不经意瞥到的那微微颤抖的手——想来主子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圣上的父爱的吧,然而圣上注定是要辜负他的真心了。
只希望此事之后,主子心中还是不要有这样的妄想了。看透的越早,越是能狠下心来成就大事。
*
定安帝被气成那样,没人敢上前去触霉头,这也导致今年的春宴是难得的冷清。
不过如此一来,宴上的一些八卦趣闻也就传的更快些。这其中传的最多的便是宋家大小姐善妒、气量小,因为嫉妒胞妹,居然想要毁其容貌。谁都知女子的样貌对其是何等的重要,只因嫉妒便能做到如此,可见宋大小姐的心有多么的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