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宣阳城里热闹的可以。
因着太后五十岁大寿近了,宫里宫外皆在抓紧筹备。宣阳宫里各司都在紧急清点着东西,就怕漏了点什么,得罪了主子们,那可大大不好了。
宴会的帖子早几个月就已经发出去了,以便大臣和女眷们能够更好准备。
一般的宴帖都是一个臣子带着两三个亲眷的名额,平常宴会也向来是如此的。除了这些,为着喜庆热闹,重大的宴会还会另外置备些外座宾客的名额。不过虽是外座,毕竟是大宴,总会早早就被哄抢个干净。
而今到底是太后寿宴,与一般宴会更是不同的。外座的名额还没发出去,就已经内部消化了个干净,能拿到外座帖子的也都是些有本事的人物。至于平民百姓,那是连瞧都瞧不见的。
当今圣上是个孝子。整寿意义重大,圣上特地下旨在太后寿宴这天,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大街小巷都在歌颂着定安帝的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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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从会客厅出来,宋沐卿也没听着父亲的话去姐姐的院子。她知道姐姐对自己感情复杂,要是她去了,只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她想,姐姐心里应该有数,不会弄砸这么重要的事情。
陈如宋沐卿所想,宋沐婉那头在知道了宴会的事后,确是安静了好一阵子。
她比妹妹要大上几岁,已是要及笄的年纪,须得好好挑挑,为自个儿将来做准备了。
她是心眼小,却也并不糊涂,知道这宴于自己意义如何,自然会收敛几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太后寿宴。
宋家两姐妹穿着布庄新做的衣服,一人上了一架马车。两辆马车跟在右相马车后头,缓缓向着宫中驶去。
快到外宫墙下的时候,宋沐婉撩起棉布帘子往外瞧了眼——已是有好几架马车停在城墙外。旁边还各自站着些仆人,揣着手发着呆。冷风呼啸,仆人们都尽力缩颈埋首、将双手使劲再往衣袖里拱点,好让自己勉强暖和些。
马车里是不能坐的,地上前日刚下了雪没融干净,也是不能坐的,只得站着,借着马车挡些风。
宋沐婉只瞧了一眼,就放下了帘子。
厚重的棉布挡住了凌冽的寒风,刚刚探进来的冷意霎时让车中的暖炉烘了个干净。
宣杏拨弄了几下地上的火炉,又很快盖上了盖子。抬眼瞧见宋沐婉放下帘子后就捧着手炉不愿放手,不禁笑了下:“前几日下了几场雪,是一天寒过一天了。小姐还是不要往外头瞧了,小心进了风。”
宋沐婉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马车慢慢减缓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宣杏将新的手炉递给小姐,换下她手里已经略微冷了些的手炉。砚青将旁边早备好的狐毛裘披风裹到宋沐婉身上,又细心地系好了带子。
一切都弄好了,宣杏才撩开棉布帘走下马车,又转身掀开帘子,让砚青搀扶着小姐下车。
外头不比车里,风一阵阵吹着,冷气更是找着机会就往骨子里钻。宋沐婉扯了下披风,手又往手炉上靠紧了些,才感觉好点。
下车的一会儿时间,旁边已是又停了几架马车。宋沐婉没瞧一会儿,就见前面递帖子的仆人回来了,知道要走,便不再四处乱瞥。
寿宴的热闹,自外宫墙下便已初初显现出来。
一驾驾马车停在宫墙外,打扮精致的小姐夫人们从车上下来,一张张脸蛋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别有一番颜色。熟识的世家走在一道,随着早候着的领路公公往里头走。
本是嬉笑谈论声不断从人群中传来,但一过墙门便都安静下来。宫中虽逢喜事,但仍旧是威严的,肆意喧哗不仅没规矩,还会被看作是不敬重皇家。
走在宫道上,宋沐婉悄悄抬眼往上瞧——有几枝腊梅探过墙头,柔柔地垂下来。嫩黄的花骨朵映着暗红色的宫墙,让人早早的就感受到了年味。
随着公公们走了一阵,一座大殿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进了殿,暖意霎时裹了上来。各位主子的披风都解下来递给了旁边候着的宫婢们,而后才带着笑意入席。
进殿之后,右相就去了男席,宋家二位小姐则相伴着一起去了另一边的女席。
男席那,大臣们大多都在闲聊,也有几个老臣子聚在一起讨论着国家政事,真真是一会儿都不放松。
女席这边要更为轻松些。因为有小孩子在,总归是严肃不起来的。相熟的夫人小姐们都聚在一块儿聊着天,小孩子则是闲不住,三三两两、你追我赶,当然身后都有着婢子跟着,生怕这些小公子、小小姐们出了什么岔子。
欢闹的气氛,融在每个人的眼里。
……
“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