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隐约听过李明治的大名，同在一个学院，这位学长比自己大三届，听说背景深厚，关键人长得帅，还是保送进B大。毕业之后就去哥大读研，大几篇论文发表在国际权威期刊。于丹高兴地说：“学长，我也是F大管院的，小你几届，我们辅导员经常提起你。”

此时的李明治突然站起来说:“失陪一下。”同桌的人面面相觑，不过是小插曲，方凡是调动气氛的高手，很快场上众人酒酣耳热起来。主要是方凡团队这方极力夸赞富盛基金今年的业绩，尤其是在座的投资经理操刀的基金，又拿了金牛、英华、证券时报奖。对其中尤为资深的董诚，富盛的投资总监，方凡甚至说了几个他持仓中表现优异的个股，说这些真乃神来之笔，董诚面上不显，对这样的恭维却是心旷神怡。方凡定了不少茅台，他率先举杯先干为敬，每年评选“新研究”的他都要大醉几次，此时更是轻车熟路。刚开始参选时没经验，饭吃不了几口就开始喝，差点喝到胃穿孔。多年经验累积下来，酒量是愈发好了。方凡已经连续3年都排新研究前5，在圈内小有名气，包袱更加重，喝得也是全场最多的。

饭局过了一半，李明治才怡怡然地回来，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接了个电话，但看起来面色不佳。方凡已敬了一圈，看到来人连忙再起一杯，帮李明治的酒杯中倒了半杯，“您随意，我干了！”李明治看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董诚觉得李明治此前没参加类似场合，有必要提点几句，“意思到了就行，你先垫点东西。”方凡从善如流，连说是是是，能来就是赏光，小酌怡情小酌怡情。李明治半杯酒下去，很快上脸，连胳膊都开始起疹子。坐在旁边的同事华东说你不会酒精过敏吧，李明治也奇怪地说以前没发生过。华东说还是别喝，跟服务员要了大杯蜂蜜兑牛奶，说要是疹子没消最好到医院看下。作为东道主，方凡的关心之情都写在了脸上，忙说先吃饭，应该是饿出来的。方凡又说了几句行业轶闻，算是接着下半场。李明治全程低头吃饭，一声不吭。一杯蜂蜜牛奶喝完，红疹总算消了下去，于是宾客尽欢。方凡越喝越放得开，后面搂着董诚的肩膀称兄道弟，说刚入行的艰辛，筚路蓝缕披荆斩棘，说情场失意至今单身，说舆论无情处处小心。董诚从公司实习生做起，到研究员、基金经理助理、基金经理乃至现在的投资总监，同样不易，因此有共鸣，两人互相勉励了一番。王玉则负责剩下的几位，因是旧识，聊点校园往事、添点浪漫情怀，双方不着痕迹地互相恭维。几位经理人每天不是对着电脑屏幕就是对着书本，上班手机没收，一点点感性色彩便觉得心怀甚慰。末了，由于丹给每位客人塞上一份小心意，给王玉也捎了一份，这顿饭圆满结束，方凡跟每一个人握手，带一句新研究麻烦X总了，感谢感谢！

所有人都觉得这顿饭吃得有趣，除了李明治。乍听到王玉的名字，李明治便觉得胃中翻涌，等见了本人，和记忆中的影子交相重叠，明明思念日久，明明期待重逢，李明治突然觉得犯恶心，到了洗手间，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干净，一副吐得快要脱水的样子。他双臂撑在洗手台上，水滴顺着脸颊滑入领口，几丝发梢因水粘湿而贴在额头，李明治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呆愣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