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来的不巧。”孟镜打了个哈哈,冲一边慢吞吞起身拍灰的赵蔺使了个眼色,“方才正要同赵世子出门,有不得不办的事,表妹还请见谅,日后表哥一定同你赔罪。”
赵蔺心里哼哼,方才还推三阻四,现下主意变得却快。但他知道孟镜有意躲着这姑娘,也不拆孟镜的台,正色道,“给姑娘陪罪了,姑娘这表哥还真得借给我,下一回本世子再同阿镜给你赔罪。”
说完搂过孟镜的肩膀,二人脚底抹油,溜得倒快。
出了孟府,远远的走出一段距离,拐进巷子,孟镜才挣脱掉赵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今儿谢谢你了。”孟镜捶了捶赵蔺的肩膀。
赵蔺挑眉,抱着臂膀盯着孟镜,一双眼睛快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孟镜心虚地把脑袋往后缩了缩。
“这个姑娘是你的表妹。”赵蔺阴阳怪气地说,“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倒是让人艳羡呢。”
孟镜推开他,作势又要往他的脸上招呼,那晓得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身量飞长,她非得踮起脚来才能够得上。这踮起脚来气势都输了一大截,孟镜甩开手去,任赵蔺得意洋洋。
“什么青梅竹马,我还是幼时见过她。”提起这件事,孟镜一时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赵蔺见她苦着一张脸,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他自己也深有所感,毕竟清宴长公主梦寐以求的就是能够抱上孙子。
还别说,上一回阿镜扮作女子在侯府这么一站,他母亲倒不催促他成婚了,只是叮嘱他一定得把那藏着的怀了他赵家长孙的姑娘带到她面前,天天唠叨日日唠叨,甚至派人跟着他试图揪住那个“姑娘”。
“如果你真是个姑娘就好了。”赵蔺长长地叹了一个口,遗憾地说。
“......”孟镜一时无言。
她看赵蔺的神情严肃而认真,仿佛若她真是个姑娘,他就会把他娶进家门。
“我......”孟镜心跳得飞快,一些话都快涌到了唇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是糊涂了。这种事怎么可以告诉赵蔺,他现在这么说,是因为在他心里她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再不论赵蔺这番话是否发自肺腑,倘使自己有一天被满朝文武弹劾,被天下人唾骂……赵家世代清名,她又怎么能这么害他?
“你说的那个送我的东西呢!”孟镜慌忙岔开话题,“我看看是什么奇珍异宝。”
“嗷!”赵蔺拍了拍脑门儿,从怀里掏出只碧绿剔透的玉笛,“前日得了一块璞玉,雕了只笛子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少年手掌宽厚,那短笛握在他的手心里,小小的一只,衬得玲珑小巧。孟镜噗嗤一声笑开,双手接过他手里的玉笛,眼尖地瞅到他掌心的一道新鲜的伤口。
“你......这不会是雕笛子弄伤的吧。”孟镜握着他的指尖,由于习武,赵蔺的手掌心布满老茧。
“怎么可能。”赵蔺把手抽了回去,背到自己身后,“练武弄伤的。”
分明底气不足,孟镜也不拆穿,把玉笛横在唇边,悠悠扬扬地奏了一段,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孔口擦干净,然后珍藏在自己的怀中。
少年脸上顿时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来,揽住孟镜的肩膀,孟镜没有挣脱。
两人欢声笑语地走出巷子,完全没有察觉到一道黑影自屋顶一晃而过。
二人穿街走巷地闲逛了一会儿,侯府赵蔺的贴身小厮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说宫中李总管传皇上口谕宣赵蔺进宫。
赵蔺面露苦色,“怎么我这表哥就会挑日子。”
孟镜拿手肘子拐他,“瞎说什么,既是急召定然是有事,还不快去。”
赵蔺依依不舍,孟镜三请四催这才把赵蔺请了回去。
李即怎么会亲自走一趟?原因在宫中又遭了殃。
都说祸从口出果然不假,一炷香之前影卫长十一从御书房出来,出于对皇上的关切,李即多嘴问了一句十一,问他可晓得孟大人同皇上在阆州发生了些什么。他笃定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否则这关系不会这般突飞猛进。
十一冷言冷语地回了一句不知。
消息没有问到,自己却被叫进去挨了一顿骂。
李即觉得很委屈,还好皇上接着又让他出宫宣诏赵世子进宫。为了不留在宫中继续挨骂,李即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