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这种事薛洋想也没想过,他朝阿箐抛了个白眼,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如果道长可以陪我,我愿一辈子不娶妻。”
当撒谎成为习惯,他自己也说不准每句话背后有几分真实。
反正,晓星尘信了就好,晓星尘不仅信了,而且又脸红了,就像上次被亲过时一样。
啧,这斯斯文文的人一脸红,还真是撩人心肠。
仗着其他两人都眼盲,薛洋肆意大胆地盯着那个红着脸低头吃饭的人,盯久了便觉得晓星尘像一面镜子,他在里面照见另一个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薛洋想抛弃自己原本的名字和身份,永远做镜中那个叫做“阿岚”的少年。
“阿岚”实在比“薛洋”幸运太多,因为他有晓星尘。
粗茶淡饭,柴米油盐,三人用温馨气氛将义庄填满,一起迎来第三个夏天。
许久没有再收到来自金光瑶的讯息。
薛洋想,这矮子莫不是已找到其他帮手,不需要他了?
也好,夏天这么热,炼尸场的味道可不好闻,不如躺在这小小义庄,看晓星尘练剑。
炎炎夏日,他们的小院儿里却清凉舒爽。
不知晓星尘在剑上使用了什么术法,只要他舞起剑来,整个院子都会充满凉爽湿润的风,沁人心脾。
薛洋和阿箐乐在其中,不想出门,也不想晓星尘出门。
如同了解他们心思似的,晓星尘的确一整个夏天都很少外出,总是在义庄里研习这奇妙的剑法。
是一套不甚熟悉的剑法,晓星尘常常比划几下忽然静坐,皱眉沉思良久。
薛洋心不在焉,偶尔看看,大多时候懒洋洋闭着眼睛享受凉爽清风,身边摆着一碟切成小三角的西瓜,白瓷器里,红瓤绿皮,看一眼都能解渴。
舒服。
太舒服了。
舒服得令他不安。
义庄已不再如两年多之前一样破败阴森,破漏的屋顶门窗早已被补好,日常家具也添到够用,院里的水缸时时续满清水,薛洋还嫌打水麻烦,计划造一口井。
连和阿箐斗嘴,也日益顺口。
晓星尘最近很少出去夜猎了,想想也是,两年多,这周边能猎的都猎完了吧?不然把别处的邪祟引过来一些,好让晓星尘有事做?
万一闲久了,有一天晓星尘呆腻了想走,那可就不好玩了。
薛洋想到就做,再次一个人行动时,果然御剑飞到蜀地之外,一个邪气冲天的密林里,抓了几个山兽精怪投到义城附近。
可还是不安,总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太过虚幻,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乐总不会持续太久,有什么灾难将要来了————这是他的经验,命运一直如此,从来不会顺顺利利,如他所愿。
薛洋吊着一颗心,在焦虑中日复一日地等待。
夏日将要结束时,晓星尘研习的剑法也日趋顺畅,终有一天,收起剑时满意一笑,对薛洋道:
“阿岚,我感到你经常心浮气躁,灵力不稳,为此特意创造了一套剑法,有明心静性的功效,你可愿意修习?”
这等机会全天下的人都求之不得,薛洋自然更是不会放过。
“哦?道长自己创造的剑法?专门为我而创造的吗?只教给我一个人?”
不过是顺着晓星尘的意思随口调侃,没想到那人莞尔颔首:“没错。”
薛洋打哈哈:“道长真会说好听的话,你现在没人可教,自然是只教给我一个人,等将来收了徒弟……”
“将来收了徒弟也不会教他这套剑法。”
日复一日的焦虑令人多疑。
薛洋笑容凝住,不敢相信。
晓星尘竟然专门创造了一套剑法来教他?还只教他一人?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猫腻?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表面是教剑法,实际上是为了切磋时趁他不备杀人灭口?抑或在剑诀心法中藏了什么容易让人走火入魔的邪咒?
类似手段,那位想找他继续合作的“朋友”金光瑶就用过,效果拔群,杀人于无形,说起来,薛洋能从金家地牢逃脱,还是拜金光瑶那个阴狠计谋得逞所赐。
难不成晓星尘也会用这招?难道就是现在,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灾难?
不然,为什么晓星尘言辞行动间竟有些拘谨?
“道长,你是第一次创建剑法还是第一次教别人,为何这么紧张?”
晓星尘微微腼腆:“都算是吧,第一次自创剑法,难免粗陋,你可不要嫌弃。”
可是晓星尘资质上乘,师承抱山散人,当年霜华一出惊天下,剑法怎么可能粗陋?
再谦虚也不可能谦虚到这个地步,薛洋疑窦丛生,佯装相信:“不嫌弃不嫌弃,那道长请先演示一遍吧!”
这一次,薛洋看地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