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口接着一口狼吞虎咽吃了下去,一边吃一边心里像是抹了蜜似的。
此后,他每天都一天一天计算着,距离月底多久还有多久。
遵循原来想法,白未有还是选择了市二中,因为他不想让复读来浪费自己太多时间。
等到开学报道那天,白未有特意延迟一天去学校。他蹲在家里电话前守着,放在旁边的日历上,八月最后一天格子里,他还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个大大的圆,好让醒目的红色提醒自己,日子到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白天等到黑夜,电话沉默如石头。
白未有有些沮丧,他不死心,仍旧守在电话前,像是虔诚祈祷的信众。
“未有,醒醒,在这睡着,别着凉了。”夜里,白爸白妈从单位下班回来,看到卧在地板上睡着了的白未有,眼里既心疼又气愤。
“难道,你今天在这儿等了一天?”白妈推测道。
白未有揉揉眼睛坐起来,抱住个抱枕,侧眼看了眼白妈,然后默默点点头。
“你这孩子……”话还没讲出口,白爸从身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白妈肩膀,示意她不必再说。
今晚,月亮圆的如李白诗中玉盘一样,算算日子,离中秋节也挺近了。
白未有趴在茶几上,手指头有气无力地戳着毫无反应地电话,“傻大个,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美国这边,陈见东陷入高烧,躺在重症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之前脱离治疗,还进行过剧烈锻炼,种种累计在一起无疑是给缠在他身上的病魔加油打气。从他高烧不退到目前为止,已经整整十八个小时了……
陈见东戴着氧气罩,似乎在昏迷的世界里进行着激烈斗争,他眉头紧锁,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病人心跳超过正常值。”
“准备急救室,通知罗恩医师。”
重症病房里,护士们紧张、细心的进行每一道步骤。她们私底下均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中国小子在大洋彼岸还有个牵肠挂肚的恋人,所以她们尽全力帮助陈见东渡过难关。
罗恩医师来得很准时,假如真的能代替陈见东去跟病魔作战的话,他愿意第一个站出来。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半才结束,看到体温计上的温度回归到正常值,各项指标均恢复到正常范围内时,大家统统松了一口气。
陈见东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只不过他眉头已经展开,面色稍微回了些许血色。
重症病房外熬夜等候的陈爸陈妈听到罗恩医师说的‘没事’后,夫妻两人差点瘫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多谢罗恩医师,多谢罗恩医师。”陈妈万分感谢地双掌合十。
罗恩医师抱抱陈妈,宽慰道:“放心好了,上帝不会带走小东的,会让他好起来的。”说完这句话,罗恩医师眼神瞟向窗外,他也是那么的不确定。
旧金山的夜迷离惘然,可每当朝阳升起,夜幕驱散,那感觉就像是上帝拉开掩盖在人间的破旧幕布,令人看到充斥希望与奇迹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