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推开房门,请李秀才二人进了屋,向白盛与赫连嫣然恭敬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李秀才进门时飞快地抬眸看了白盛与赫连嫣然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面上微红,分不清是羞涩还是恼了。白盛便知道了,他方才在外面已听见了自己故意说给他听的话。
“不知公子召见有何吩咐?”赵钧保保全施礼道,态度十分恭敬。他已十分笃定,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行商,那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说辞。但是这二位的容貌气度就已不是寻常的有钱人家能养出来的,再加上这小姑娘随手拿出的掌心雷,以及那一干看似平平实则个个武艺了得的仆从,赵钧保只觉头痛,他着实出不准差点得罪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白盛看出了赵钧保眼底的戒备与不安,微微一笑,看起来还是个有点脑子的,应当能从他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你二人今日为何阻拦流民抢粮?抢到了粮食你们和家人就都有饭吃了。能填饱肚子活下去,这样,不好么?”变声略显慵懒地问道。
“读圣贤书,岂能做出此等违法之事,如此行径与草莽盗匪何异?”李秀才一甩秀,颇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抢夺他人米粮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样的饭不干净,怎么能咽得下去?”
倒是个有骨气的,不过仍是个酸秀才。白盛看他一眼,问道:“听他们唤你‘秀才’,可是有功名在身?”
李秀才目光一黯,声音也低了下去:“有功名又如何?年景好的时候,村里人都上赶着前来巴结,讨教学问的、带着孩子求着给开蒙的、说亲的……各色人等恨不得把我家的门槛给踩平了,一个个逢迎讨好,简直要把人捧到天上。可谁曾想发了水患,人人自顾不暇。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胆子也不大,愣是给吓得两腿不听使唤,还是六十多岁的双亲连拖带拽地扯着我才跟着乡亲们一道逃出来,捡了条活命。老父亲在中途病倒了,被永辉县收留救治,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一家团聚。秀才的功名,在这种时候连块能填肚子的干粮都换不来。呵,百无一用是书生,真是没说错。原本还想着今年下场再考个举人。这吃人的水患呐,活命都难,还管什么功名不功名。”
白盛任他自怨自艾,又看向赵钧保:“你是行伍出身?还当上过百夫长?是在哪位将军麾下任的职?”
“回公子的话,是曾经在定远将军的队伍里做过个小小的百夫长,不过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老黄历了。”赵钧保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几个喊你‘大哥’的年轻人都是之前你手底下的兵么?”
“都是一个村子里从小玩到大的,我比他们痴长几岁,从小就照顾他们,后来又一同从了军,我当了百夫长,他们都在我的小队里,大家一起杀过敌,再后来又一起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