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烫了手,她对你说了什么?”
漂漂回忆了一下:
“夫人关心的问我,怎么了?”
月湛摇头道:
“不是关心,是紧张。”
漂漂嘀咕着纠正道:
“关心一个人自然就紧张了,还不是一个意思。”
月湛却是耐着性子道:
“非也,她紧张,是因为心虚。”
“心虚什么?怕我发现了粥里有毒。”
月湛摇头,细细道:
“她并不怕你发现粥里有毒,而是,她并非真正的村长夫人,因为是假扮,还不太适应这个身份,故而装的有些僵硬,有些心虚,便产生了紧张。”
漂漂难以置信:
“假扮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村长夫人很爱说一句话。”
“什么话。”
“从我入了村见到她,她便特别喜欢一个词,咋的。你细细想想,可是?”
漂漂起身来回走着,仔细想了想,还真是:
你咋的能给他吃呢...
这事你咋的能怪他...
咋的会是我哥...
最近这村咋的了...
漂漂似乎觉得越来越像这么回事,从唏嘘到紧张到确认道:
“确实如此。所以,我若被烫了,按照她说话的习惯,应该会问我咋的了,而不是怎么了。而且她特别客气有礼,原来的村长夫人大大咧咧,从不在意这些...”
“那原来的村长夫人哪里去了。”
“只怕已经遭遇不测。”
漂漂的心哐当一下被什么撞裂开,她猛的坐下,昨日里还在眼前说话的人,如今已经遭遇不测,她如同失了魂一样,道:
“师傅说的真对,果然是,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到来。”
月湛轻轻叹息一声:
“今夜,怕是有大事发生。”
漂漂又腾的一下站起来,六神无主的道:
“那...那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月湛瞧着她,看她即将被逼疯的模样,既有无奈又有心酸,无奈是因她从昨到今已经说了八十来遍怎么办了,心酸是因毕竟她与妍芯年岁相仿,一个却在外孤身飘荡,一个可在府里养尊处优。
“我干嘛要跟着你们,我...我先走一步。”
“你可是与我签了契约。”
“我知晓,我完成这件事,再去府里。”
“你如今出去,只怕不是明智选择,外面多少眼睛盯着,你出去被他们怎么样,我可腾不出工夫来救你。”
漂漂奄奄坐下:“那我怎么办,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等死。”
“等...死,未必,你若真要走,等到晚上再乱一些,或许更好。”
漂漂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晚上来临时,漂漂反而镇定了不少,只是,在忽的听见敲门声时,漂漂还是无法向月湛那样淡定的喝着茶,她霍然起身,问:
“谁?”
“贫道…”
“关道长?”
漂漂望了望月湛,月湛点了点头,漂漂起步小心的开了门:“关道长,这么晚了,何事?”
“进去再说。”
漂漂侧眸向月湛看去,月湛摇了摇头,见到月湛的示意,漂漂便堵紧了门道:“关道长,这么晚了,不好吧。”
关道长投来不屑,声音淡然:“事关重大,小伙子莫要玩笑。”
小伙子?喔,自己是男装打扮,漂漂笑道:
“玩笑?再不走,我可要叫人来了…”
道长慌忙嘘了一声,道:“快带你义兄离开这,村子里的人早被控制,贫道因有些武艺才得以逃脱…”
说完,关道长便急急离去,漂漂关上门,坐了来,看月湛,却听月湛道:
“你收拾一下,可以准备走了。”
事不宜迟,漂漂忙收拾东西,此时,已听村子里彻底乱了,前一刻还宁静安详的夜,此刻,厮杀声,喊声,哭声,闹声,求救声铺天盖地,洪水野兽般震荡着漂漂的耳角,漂漂一边颤颤巍巍,一边落泪着收拾…
声音响至门口,却久久不见人闯进,又似有一群人在极力抵挡着,兵器相击的声音给漂漂带来了一股惊喜,这么说,是有群人在保护着这里,难怪,月湛一点都不慌呢。
月湛道:“走...”
漂漂闻言,抓起包袱往肩上一背,便开门往外走去,走出去,双脚又缩了回来,外面太吓人了。
却闻月湛轻笑一声:“怎么,不走了。”
漂漂愣在那里,想走又迈不开脚步,外面已火光冲天,到处黑烟滚滚;四处都是厮打砍杀,鸡鸭羊狗到处逃窜…
正在月湛以为漂漂不会走的时候,却见她大吼一声推门便往外冲去,随后,留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歌声...
月湛起身走到门口,抱手而立,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跌倒...爬起...跌倒...爬起,最终跌跌撞撞的走出院外...
月湛叹息一声,走了也好,再苦难的生活,也好过卷入他们的风波。
漂漂觉得厮杀声越来越远时,不期然的碰到了关道长。
道长也瞧清了她的模样瞬间转为愤怒,以看小人的目光望着漂漂佛袖怒斥道:
“怎么,大难当头,便舍了义兄自己逃了出来?”
漂漂忙罢了罢手:
“我不是小人,我很讲义气的…”
关道长有些急切的问道:
“他怎么样了?”
漂漂甚是奇怪,莫非他和义兄那一吻果真有了感情,要不他对紫川如此急切关心又出于什么呢,难道也是敌军,只是他隐藏的深些,等到两败俱伤后再从中下手?想到此,漂漂打了个寒颤。
“说啊?”
“关道长,您去看看不就好了。”
闻言,关道长长叹了口气:
“你走吧,自己小心点。”
漂漂又不放心的拉着欲要离去的道长:
“道长啊,你为何这般关心我义兄?”
关道长闪过目光,避开漂漂直视,叹道:
“贫道见他无一兵一卒便敢孤身闯入鬼洞,此等胆量勇气绝非等闲之辈,若生,必能为天下苍生图计谋利,解救水火。贫道无求,只想为万民百姓找得忠才贤良也不辜负祖师们的谆谆教诲啊。”
原来是这样的情怀,看来是漂漂误解了,忙道:
“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不是断袖就好,每每说到断袖,那些女子们是如何的深恶痛绝,漂漂觉得,这肯定是坏事。
漂漂将从紫川身上搜刮下来的刻有祥云腾驾图案的吊玉收好,或许走投无路了也能当些银两吧,她如雀燕般轻盈的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