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路先来到了大夫人秦霜佩的碧瑶院，从下人们对她翻白眼的速度也能明白原本的程青澜有多不受人待见。

她一直面带微笑，静静地等了许久，才有一个丫环出来盛气凌人地说：“大夫人让你进去，跟我走吧。”

程青澜带着巧思一路颔首走到了厅房，她只抬眸看了一眼。

秦霜佩的脸保养得不算好，也能看得出年纪了，但自带了端庄和威仪，那是出身优渥的人一生高高在上才有的气势。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五官素淡，却化了浓艳妆容，穿着牡丹红锦袍的女子，自然是大姐程玥蔷。

程青澜淡笑跪下，恭敬地行了礼：“大夫人恭安。”

来之前程青澜特地问了巧思应该对两位夫人怎么称呼，巧思说原本该称秦霜佩‘娘亲’，但由于自己没被侯爷承认，所以不允许她这么称呼。喊‘大娘’又像叫府上的老丫环，所以就唤‘大夫人’了。

秦霜佩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五日不来请安，我以为你眼里早没我这个大夫人了。”

“青澜不敢，实在是前几日误食毒物，吃坏了肚子几日没下床，所以特来给大夫人请罪。”

“误食毒物？”

程青澜适时与秦霜佩对视了一眼，她惨白的面色也让秦霜佩吃了一惊。

“当真中了毒？”

“已不碍事了，青澜中毒事小，不知礼节事大，所以特地来请罪。大夫人也知道，我出身不好……”

“妹妹这话什么意思？你可是忠孝候的女儿，即便是私生上不得台面，但也枉论一个出身不好！”

程玥蔷尖酸的声音带着讽刺，听得人极不舒服。

巧思心里一提，以往这时候小姐就要撒泼了！

她准备好随时拉住程青澜，以免她做出过激举动。谁知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了片刻，接到：“姐姐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巧思注意到她此话一出，大夫人和大小姐都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竟没回她。

“以往青澜不懂事，这次死里逃生才知自己过往实在太没规矩。洛水居没什么好物件，我特地挑了这个青玉珠钗赠给大夫人，全当赔罪了，希望大夫人不嫌弃才好。”

或许是程青澜的变化实在太大，原本也准备开战的大夫人母女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竟就让丫环把珠钗收着了。

程青澜行礼告退后，走出了碧瑶院才对巧思说：“毒不是大夫人母女下的。”

“啊？怎么看出来的？”

程青澜并未作答，无论从反应还是言语，大夫人明显完全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但解释起来太麻烦，她还得想想接下来的事。

虽然她想改善自己在府中的印象，但下毒之人却必须查出来。

或许巧思以为那下毒的人只是让自己受了点苦楚，但只有自己才知道——真正的程青澜已经因为这毒死了！

一个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可不是能讨好得了的。

虽然自己现在也算鸠占鹊巢，但也得把这身子看好不是？

巧思见她不解释也不再执着，只道：“既然不是大夫人，那就只有二夫人院子里的了。”

程青澜的眼中泛起一丝冷光：“去会会就知道了。”

程青澜和巧思刚走进二夫人马柳心的兰芷院，一个丫环见到她俩后，如临大敌般转身跑了。

不一会儿，一个稍显稚嫩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好你个程青澜！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又找上门来了！”

语落时，一个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姑娘举着棍子冲过来，那气势半点不像大家闺秀，反倒让程青澜恍惚中以为看到了一个现代小学生。

她与巧思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小学生”确实是马柳心的女儿程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