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欢站在太极殿的仰君台前,同琮儿皇叔一同来此迎接这西凉使团入宫。
场面盛大,也算得上是北煜最高的礼节了,也算是给足了西凉皇室面子。
当然萧瑾欢一向在这种场合能拿得出架子,平日里甚少能见她如此端庄的时候,就是一直这么端着,还真有些累。
这朝服实在是重,今日她身上这些金银首饰挂的满满的,尽是些奢华之物,妆面也是美艳,不过她只觉得她的脑袋可能再过了一会儿就要断了。
这西凉此番入境,派了三皇子前来,听闻这西凉皇子个个骁勇,尤以这三皇子最为善战。听闻当年西境喻之燃同这西凉三皇子交手无数次,各有输赢。
单单他一人,就给北煜的军队带来了不的麻烦。
不过这番以国之代价而进行的博弈,两位少年有为的青年人之间,看样子是喻之燃略胜一筹。
不然,她也不会此时在这北煜皇城中见到这位三皇子。
萧瑾欢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家伙不简单,兵事上暂且不提,西凉兵败,又派他来和,竟在他脸上见不到半分的不快。
都是些鲜衣怒马的少年人,心思掩藏的如此深沉,不可不防。
萧瑾欢将视线移到一旁的喻之燃身上,隔得有些远,又冲着阳光,萧瑾欢眯了眯眼睛,还是看不清喻之燃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周身于光下显得很是柔和。便也作罢,不再去深究。
她看不清仰君台下各处,不代表底下的人看不到她。
萧瑾欢轻皱眉头,环视了整整两圈,终于是在一群人种找到了那一抹一直在打量着自己的眼神。
那抹眼光没夹杂多少善意,有些不平,不愿,或者是不服。
萧瑾欢勾起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这种眼神才对啊。
被迫招降,降之一等,怎会甘愿。
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头,才是萧瑾欢预想中战败国该有的。
不过,她怎么不太明白,这视线为何是冲着自己来的,平视了一圈此时的仰君台,萧瑾欢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许是自己是这儿唯一的女子吧。
萧瑾欢觉得这带着面纱的姑娘属实有趣,带着笑意看了过去。
既然她刚刚打量了她一圈,此时让她看看,不过分吧?
却见那姑娘在萧瑾欢打量她的瞬间,将头撇向了一边,举止中透露着不屑。
萧若权微皱了眉头,正打算些什么,被萧瑾欢拉住。
别,这西凉公主还真是有点意思。
萧瑾欢有些期待今夜太和殿的宴席了。
春和风轻,白云苍狗,萧瑾欢觉得这一年的开端,倒是较以往有意思多了。
萧若权这几日一直就未曾睡个好觉,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每日晨昏定省倒成了给她来按时问安的了。
导致最近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人总是昏昏沉沉的,今日事情又这般繁琐,搞得他整个人要疯了,心底不知道暗骂了萧瑾欢多少遍。
这边迎完礼,就没什么事的萧瑾欢回了晗欢阁,第一件事就是让灵儿给她把头上这特别重的首饰给取了。
将满头的钗簪卸了个干净后,萧瑾欢累的直接趴到了梳妆台上,这东西简直要命。
“殿下累坏了,不如回榻上休息一会?”灵儿梳理着公主的头发,提议道。
萧瑾欢半趴着,“不用,夜间还有宴席,别再爬不起来,就这样休息一会儿便好。”
闭着眼睛休憩了一会,萧瑾欢甚至感觉得到身边灵儿的动作极轻,呼吸声隐约间都很模糊,萧瑾欢不知不觉间还真就睡了一会儿。
再回神,抬眼间,就仿佛看见了什么从门外过去,“灵儿,那西凉使团怎么安顿的?”
萧瑾欢伸了个拦腰,打算换身轻便的衣衫。
刚刚太累了也就没来得及更换,这朝服由着她那么半趴着,都有些皱了。萧瑾欢拍了拍,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这越是金贵的衣服,反而越不经折腾,萧瑾欢反而有些理不清这到底是好是坏。
“回殿下,安排了末芙别院那桩院子留给西凉使团来住。”
萧瑾欢轻挑了下眉毛,“西凉公主呢?”
灵儿顿了顿,“西凉皇子同公主,一同住进了宫中,就在晗欢阁不远处的衔芳阁。”
萧瑾欢点头,安排到那处倒也合适,既是西凉的皇子,住在宫中也算不上亏待,只是灵儿的下句话倒是让她十分吃惊。
“国公也居于殿下隔壁的书骢院。”
“什么?”
萧瑾欢正换着衣服,听到后指甲将那一身云锦浮纱裙的袖子不心给勾了边,无奈只好将穿了一半的这身给换下来。
换了身槿花红缎的罗裙,将身上这身明蓝给换了下来。
“西凉使团要求的?”
灵儿微微摇了摇头,“陛下安排的。”
萧瑾欢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琮儿这是要搞什么啊?
单一个萧若权还不够,此时怎么连琮儿也跟着掺上了一脚,原以为琮儿不会愿意她这么早就嫁出去,如今看来,事实如何,也未可知啊。
萧瑾欢泄了气,整个人有些不明所以,她忽然记起,她好像没跟皇叔清楚这喻之燃已有心仪之饶事。
但转念间,又记起自家叔父的那副不要脸的脾性,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些。自己瞧中的侄女婿,怕是没那么容易就轻易放弃的。
索性暂且随他去,她暗中帮衬着点喻之燃就是,她还不信,未得她的意愿,萧若权还能自己做主将她给嫁了不成。
再萧瑾欢总觉得这西凉使团此番入境点名要喻之燃前去相接这事,总有蹊跷。思来想去,萧瑾欢愈发觉得她之前猜测的那位被喻之燃放在心间的姑娘,必定是西凉人士,而且不准就是那位对她没什么善意的西凉公主。
萧瑾欢系好腰间丝带,想起了什么,“喻之燃前些日子暂住豫王府的事,是不是京城皆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