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难怪,她自幼除了思学的那几位皇子伴读,也没见过其他男儿,那些伴读中,最优秀的,便是那国公府的公子了,文武双全,相貌还俊朗,欢儿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欢喜的是此等优质儿郎。
不觉点头,别说,他也觉得他的女儿眼光还不错,“欢儿长大了,这两年也是时候给你找个夫家了。”
“……”
萧瑾欢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才十三岁。
自圣上说要给公主殿下挑一挑夫婿之后,公主殿下这几日总有些闷闷不乐,虽说她年纪不大,但要说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也不算早。
“公主为何脸色凝重,可是有什么心事?”灵儿见她在窗边坐了许久,也不见动作,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以往一向欢脱的公主,今日竟如此安静。
不过萧瑾欢虽骄纵的名声在外,灵儿却觉得公主殿下的模样总带了那么些清冷,如今安安静静的坐在窗边,竟也不觉得维和。
“哎。”萧瑾欢收回撑着脑袋的那只手,放的久了,还有些酥麻。
“灵儿,你说,结亲成婚,好玩吗?”
“……”
灵儿虽不知公主在烦恼些什么,但既然殿下问了,就没有不答的道理,“灵儿听管事姑姑说过,两心欢喜,夫妻和睦,佳偶天成,是世间顶幸福的事了。”
萧瑾欢冷嘲的笑笑,都说如此,两三个词便将男女成婚的美妙,表达清楚。只是做到这两三个词,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天地间又能有几对呢。
即使是九五至尊,她的父皇,也没做到啊。
罢了,借着胳膊上的伤,夫子又给他放了假,不用她去上课,但这一受伤,也没法出宫玩,自己闷在宫里,还挺无聊的。
“灵儿,你说,本宫若是今日去思学,夫子会不会夸我用功啊?”受伤了还去听学,这是多么值得称赞的精神,这是多么好学的品质,萧瑾欢想想都觉得自己简直了不起。
“大概会吧。”
萧瑾欢从桌上拿了两个青提扔进嘴里,“那就走吧,我还想听听夫子打算怎么夸我呢。”她自己肚子里装不了几斤墨水,夸人一事她尚且需要向他人讨教,此时正好去听听夫子是怎么称赞她的。
“可是公主,您手上还有伤呢,这天阴沉沉的,午后估计会下雨,太医说了不能沾水。”
“嗨,无妨,你且带着把伞,淋不着的。”萧瑾欢以往一向不喜欢去听课,去理解什么仁者爱人,那些圣贤书念着属实无趣,今日也不知怎么,还就想去思学转转。或许真的就是想去承了那两句夸奖,又或者为了旁的什么。
喻峦怎么看怎么觉得今日这朝堂怪怪的,倒不是说有什么参奏奇怪,只是总感觉那坐在龙椅上的圣上,总是不自觉地打量他,可每次喻峦抬头想探查一番的时候,就会见着陛下将目光一向别处,就是刻意躲开他目光的痕迹略微重了点。
他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今日这朝上的,还真是有些别扭。
生怕有什么不妥,因而在退朝后,英国公迟迟没离开,最后还是跟着圣上去了上书房。
老国公年迈,这英国公的爵位自然传到了大儿子喻峦的手里,喻峦行事谨慎,思虑也多,是朝堂之上难得的心细之人。
“爱卿,可是有事?”萧若阳问道,瑾欢虽然中意他家的小子,但说到底事情还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有的是变数,更何况,他还是皇上,哪能上赶着去问人英国公要不要结亲啊。这点皇上的架子他还是要摆的。
喻峦被这么一反问,反而怀疑自己的眼神,难不成在朝堂之上真是自己看错了?
“陛下,微臣斗胆,今日朝堂之上,陛下频频望向微臣处,可是英国公府有何不妥?”英国公满门浩然正气,刚正不阿,就算心中怀疑,该问还是问便是,终归会得到个答案。
“哈哈哈,爱卿何出此言呢,许是朕昨日疲累,眼睛有些酸痛,故而视线不似寻常而已。”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萧若阳腹诽道。
“既如此,微臣便毫无疑问了,陛下,微臣告退。”
“爱卿留步。”
“陛下?”
“额,朕是想问,公主在国公爷的眼里,如何?”
喻峦被问的一脸疑惑,“这?”
“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没见过几次公主殿下,只在殿下的生辰宴上远远见过几次,只记得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性子也是难得的活泼,却也热烈,是个温暖的姑娘。”
“这样啊。”自己的女儿被人夸,萧若阳心中自然是欢喜的,更何况,这说不准就是未来的亲家。
“不知,陛下何故有此一问?”
“额,就是朕最近看她眼烦得很,就想问问,在你们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不妥之处便让她尽快改了,总不能失了一国公主的颜面不是。”
这话,说给谁听,估计都不信,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那小公主有多受宠爱。当年觉得好玩扔了奏折这种事,圣上也不过是传令让他们再写一份呈上来。
旁人不知确切缘由,他却知晓的是,那些原本该整整齐齐摆放在御桌上的奏章,都毁于当时不过四五岁的和安公主之手。他清楚的记得,他往上书房去,与陛下商议边境军情的时候,那小公主是小手拎着被撕得半拉的奏章被抱着出去的。
圣上当时是寻了个什么样的由头,让他们再写一份的来着?好像是呈递奏章的小太监不下心甩了一跤,不巧正将那些奏章丢在了上书房路上前庭花院的湖里了。
喻峦之所以如此清晰的记得此事是因为,那小公主手里攥着的那撕得不成样的奏章,恰巧是他递上去的。
不过也是应当的,毕竟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先皇第一个孙子辈的,记得先皇尚在的时候,那小公主不过两岁,先皇也是喜爱的紧,彼时先皇年岁大了,已然力不从心,却但凡有什么出行游玩之事总是抱着那位小公主,也算是被众皇室子弟捧在手心长大的。
“既如此,那微臣先行告退。”
“英国公慢走。”
看样子英国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那小喻公子作何想法,万一不愿意,他女儿岂不是要受罪?再者说,也不知,瑾欢对那小喻公子到底能欢喜到何时。
做父亲的想给女儿寻门好亲事,又要顺着孩子的意愿,可还真是不容易啊。
萧瑾欢自然是不知道,她不经意间就给自己暗地里牵了这么一条红线,她虽看起来顽劣,却也是个懂事之人,比一般年岁的姑娘家都要成熟些,许是一直养在后宫,对这种儿女情长之事真没怎么放在心上,最主要的是,以她这个年岁,萧瑾欢实在不觉得该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每日寻欢作乐还找不过来呢,哪有心思。
再说父皇平日里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这回又发什么疯。因而也就没将那些给她找夫婿的话放在心上。
萧瑾欢真正觉得事有不对的时候,是父皇已经下令敕造公主府了,公主府自然是给要成亲公主殿下,不巧这个倒霉孩子就是她,和她未来的驸马爷造的。这一点萧瑾欢甚至不用去思虑什么其他的可能。
萧瑾欢记得清楚,彼时她正与皇叔父二人隔着半个湖面,在探讨远处那弹箜篌的美人衣袖上绣的是个什么花样,听到这番话,直愣愣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她觉得那衣袖上只要不是什么鸳鸯戏水,并蒂莲开,百合欢好之类的,其实都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