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那个在车门上托着下巴傻笑的人是自己印象中气场彪悍的夏学姐。
于是加倍坚定了“男人影响我获取绩点的速度”这样的想法。
当然与此同时还是没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那之后的一年,在学生会任务繁巨的共事中,谢斯存逐渐走入了夏时歇的忠实选民阵营。
她起初以为夏时歇的顺风顺水,家庭出身要占大半功劳。
后来她明白,即便是站在和夏时歇一样的地方。
得到她所有的光环与背景,也承担这世界对她所有的指责与窥伺,谢斯存也绝无法走出一条河夏时歇一样的,光芒万丈的,热气腾腾的道路。
这世界上的不同勇敢分很多种。
有的人的勇敢源于冰冷刺骨的雪暴与无声坍塌的倾轧。如谢斯存。她遭到命运的一个耳光,就两个耳光还回去。砸在身上的重压越多,她能扛起的东西也就越多。
有的人的勇敢则只源于内心一簇永不熄灭的热火。
如夏时歇。
她可以不必遭受任何迫害,她可以从未品尝过人间疾苦。
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火光黯淡的角落,她都会不舍昼夜倾力奔赴。
谢斯存无法想象,甚至无法理解这样的同道者。
而正因为这种无法理解,她把夏时歇摆在心中一个非常特殊的位置上。
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走向她的那条道路上去,但一定要时常转过头,望一望,看夏时歇的轨迹是否还未模糊,才能判断自己是不是也还没有走偏,没有走远。
更令谢斯存钦佩的一点是,夏时歇从不避讳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达成目的,她甚至有意识有计划更好地利用自己的家世背景达成更多目的。
父亲破产之前,曾经是谢斯存就读那所国际学校的校董之一,谢斯存始终将这件事视为一种避无可避的羞辱,毕竟无论她如何努力,取得任何竞赛的奖励,游学的资格,都只会被视为裙带利益。
谢斯存觉得自己倒霉,父亲事业有成时,她首先要跟着受委屈,父亲破产跳楼后,她又要第一个为这烂摊子遭殃。
夏时歇却不这么想。
她说假如人生有捷径,你就到捷径上百米冲刺。
只有率先拥有权力,才能和权力公开叫板。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谢斯存刚进学生会不久,夏时歇就推掉了一个空降名额,把学术部组长严格按照章程定为专业成绩第一的谢斯存。副主席好心提醒她,那个空降的学生是副校长的亲外甥,夏时歇想都没想回了句嘴,“这个叫谢斯存的学生是我的亲妹妹。”
学生会的风气在夏时歇的管理下风清月明,但也改不了人人势力,谢斯存父亲的破产案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不少人对她敬而远之,只有夏时歇不戴有色眼镜,对她态度如常。要说夏时歇真是白瞎了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市政厅里言辞犀利,工作时严谨专注,可一没正事就在办公室不顾形象讲段子,比楼下相声社的排练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