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瑜在哭。

他蒙在被子里啜泣着，被灵羽踢门的动作惊扰到，这才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其实灵羽和楚风瑜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不能说是完全认识，楚风瑜不知道她的来历背景，灵羽也不知道楚风瑜的为人做事，但是，这个时候，灵羽却能凭感觉知道，这个人必定是不会轻易落泪的，虽然长得粉粉嫩嫩，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只是认识两天就被灵羽欺负了个遍，但灵羽就是知道，她不会哭，但此刻看到他如此模样，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说不出来，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让她难以言说。

“你……怎么了？”灵羽的嗓子有点哑，她现在十分懊悔自己直接破门而入的行为，但现在她已经退不出去了。

楚风瑜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泪水擦干，坐到了凳子上。

灵羽觉得自己该说什么，但她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只是把手里握着的东西给了楚风瑜。

楚风瑜接过，拆开了外面裹着的纸，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昨天灵羽拿走的飞镖，不过现在已经变了模样，原本是个四角飞镖，现在却是变成了四个脱手镖，应是灵羽精心打磨过了，这四个脱手镖每一个的刀刃都极为锋利，在手拿的位置也裹上了几圈布，防止误伤。

“脱手镖比四角镖更容易上手些，我就把它弄成这样了，你今天要练吗？”

不得不说，灵羽实在是不知好歹，看见了别人的柔弱处，非但不回避反而还问他要不要去练飞镖，楚风瑜深吸了一口气，却有些气不起来，毕竟感觉得到灵羽的一片赤诚，手中的镖打磨十分细致，看得出来她花了不少功夫。

“三个月后，我父亲要把我送到宫中去。”楚风瑜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太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了。

“允国和封国关系时好时坏，两国实力相当，如今虽然是太平盛世，但偶尔还是会有些小地区的战争，为了保证两国的发展，封国就提出了两国联姻的想法，而封国公主还有三年成人，中间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但皇上如今只育有一子，怎么可能要他冒这番风险，然后……”楚风瑜顿了顿，看了眼灵羽，眼中多了几分悲戚，说：“皇上找到了我爹，以打压楚家威胁，让我爹送出一子，三月后，送到皇宫去做他义子。”

楚风瑜没有讲完，但其实已经很清晰了，他进宫的唯一目的不过就是要装作皇帝的义子，好在三年后娶那个封国公主。楚剑凡在家中两子之中选择他也情有可原，楚木杰还太小，且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风格都更加火爆，皇宫中处处危机，让楚木杰去宫中无疑是要去埋下一个炸弹，随时会把楚家牵连死，也就是说，楚风瑜没有选择。

“你家势力那么大，还会去怕皇帝打压你吗？”灵羽奇怪，毕竟楚孟林的传闻她也有所耳闻，如今怎么会惧怕于皇帝的势力？

“若是在我爷爷的时候自然是不怕的，但我父亲从未在官场中待过，人脉威望与我爷爷那时相差甚远，自然是抵御不住的，虽然世人都传楚家一手遮天，但哪里知道，楚家早就被皇帝给掌控了。”

“可还是很奇怪，朝中那么多大臣，家中肯定有与你年龄相仿的人，怎么会选到了你家？”

这次，楚风瑜没有回答，一是他累了，去了皇宫他就会变成政局中的一枚棋子，注定被牺牲，二来他也是被灵羽问住了，为什么会选择他？

灵羽看着他蹲在地上，一副颓丧的模样实在是心疼不已，她想安慰他，而且她也这么做了。她也蹲下了身，单膝跪地，用手抱住了他的头，自己的前额和他的前额相抵，说：“你别慌，如果你不愿意去皇宫，他们要来把你带走的话，我把他们全都杀了。”

楚风瑜没怎么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从二人额头相抵的一瞬间他的脑袋就空了，他只能感觉到两人温度相似的额头，她在扑闪扑闪的睫毛，温热的打在他脸上的呼吸，还有那一张一合的嘴，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他也知道不和规矩，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生了根。脑中只剩下浆糊的楚风瑜自然没注意到灵羽在说话时一闪而过的狠厉。

楚风瑜的情绪崩溃只在这天的下午，第二天，他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之后的一个月中他没有再去店中查过一次账，他要么就在房间里看书，要么就让灵羽教他用飞镖，或许是下了狠心，尽管没有天赋，但也是进步神速，几次楚木杰来找灵羽指教时看到了楚风瑜飞镖的威力，也是暗暗心惊。这一个月里，灵羽出去了几次，每次回来都会给楚风瑜更好的飞镖，面上像是在帮楚风瑜练习，但楚风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这一个月中，灵羽总是很困，有时甚至会再教楚风瑜教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楚风瑜看在眼里，却也不说，他现在心中有苦难言，对什么事都难放在心上。

而一个月后的这天下午，本该是灵羽教楚风瑜练飞镖的时候了，灵羽却神神秘秘的把楚风瑜拉到了房里，也不说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