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的雪终见融化的痕迹,门堂的风却愈发的凛冽了。
昭华门前,一顶暖轿稳稳地驶过,随行的仆从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紧紧相随。他们的服饰不同于大苍,清一色的小马靴,窄袖短袄,阔腿窄脚裤,头戴青绒小帽。他们的鼻梁高挺,身材也较大苍人魁梧。
小轿在门前停了,一女子踏出轿来。她皮肤白若胜玉,丝丝泛着粉红,顾盼横波间亦是笑意盈盈,举手投足间更是显得雍丽而端庄。
她就这样一步步的走来了,她的美如玫瑰,艳丽而不可方物,她的双眸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明媚而不染物。确是的娇媚可爱。
但见她盈盈下拜,行的是四国间的朝贺之礼,缓缓开口道:“侄女华恩,拜见伯父。”
开崇帝微微向前倾着身子,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灼灼的目光倒使华恩略显羞涩的低下了头,惹得开崇帝是朗声一笑,“侄女请起,来,赐座。”他语气一顿,赞道:“在伯父这的那几年,就瞧得出生的好看,如今长大了些,配得上这身衣裳,竟是这样的俊俏,不知这四国间的青年才俊该有多少要为侄女倾倒呢。”
华恩依旧是笑着,只是这时的笑难免夹带了几分凄苦,道:“伯父莫再说笑了,先父丧期未过,朝中也不太安稳,侄女哪有心思想着这样的事啊。”
开崇帝的眸眼之中忽然泛起悲痛,幽幽地轻叹一声,道:“也不去说这个了……”
夜,悄悄地笼上枝头,红灯在回廊之间蜿蜒成线,两旁的青白石底狮`辉煌琉璃瓦`龙凤墙饰画,无不在这个时刻失了几分白昼之时的庄严与大气,却也因着夜色,添了几分阴森与灵动。
开崇帝自是坐了高位,右侧坐的是皇后萧珣,高台下左右两侧设有锦座,分别是公主华恩和南济的公子辞修。
只见他缓缓起身,持着酒杯向开崇帝道:“小侄愿以此杯,敬伯父福寿安康。”
他气质清逸,就如久居山中的仙人一般。只是一双狭长的眸子平添了几分妖冶之气,如盛开于雪山上的罂粟花,那样的不同寻常开。
开崇帝笑着道:“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如今却已长这么大了,好!好!”他持起了酒杯,赞道:“你倒是很像你父亲,这么小的年纪就代表国家出访,还如此有礼有矩,确实有胆有才之人。”
辞修微一低头,轻笑道:“多谢伯父夸赞,小侄定会更加勤勉,以伯父的话为戒言。”他再倒一杯酒,转身隔席向牧也敬道:“在下今日鲁莽,冲撞了公主的车驾,这杯酒,略表歉意。”
今日的早时,牧也从宫中请安出来,正乘着小轿走在回诏园的路上,忽听有马蹄呼啸之声卷来,街侧旁的人们纷纷让道,却还是吃了一鼻子的灰。
牧也并没有理会这突如其来的动荡之声,她只是用手支着头,心中还回想着开崇帝的态度——太子之位如今空缺,瞧着父皇的样子,他平日里比较喜欢五哥,可瞧着那样子却也没有要立牧桓的意思。而对着哥哥呢,偏要在此时委以要职,仿似是在平衡着权力,却又要朝中大臣,举荐下一任太子的名单……
只听到“轰”的一声,紧接而来的就是小轿剧烈的晃动。同时的,那马蹄之声也渐渐虚无了,隔着垂下的轿帘似乎有一人低声唤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