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景王府的马车才从皇宫起步。
已是落日光景,飘飞柳絮被镀了金边,一向以繁荣闻名的京都竟也生出些粉墨味儿。
则名回了药谷。
他不知怎样和元宝道别,只在最后留下一堆装满各种药的瓷瓶,让来福转交给元宝。
每个纯白瓷瓶上都画上了金元宝,元宝瞧见,眼睛发涩,蓦然笑出了声。
来福抿着唇,明日离京,他需回去收拾行李。
脚步忽然顿在门褴处:“小王妃,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冉竹在故苑外竹林种了白紫相间的无名小花,春日草叶葳蕤,一片生机勃勃。
故苑前绿竹幽静,云景禾一路行来被花叶拂衣,带来一室花香。
元宝已经把默写好的阵法装进古色刻有海棠花纹的盒子里。
里面还放着几瓶自己炼制的麻药。
似乎有一潭星光落进元宝眸里,明亮得几乎刺眼:“借给你,兴许有用。”
云景禾在她面前蹲下,捏了捏她红润有肉的脸庞,轻声询问:“元家的奇门遁甲之术?”
元宝拉住那只不停蹂躏她娇颜的手。
云景禾的手很凉,就像他的嗓音,明明如寒雪冰冷,偏偏柔软得不像话。
“还有阵法,原书被烧毁了,这些都是我画的,你应该看得懂,你,记得还我。”
外行人若看见,也只会当是娃娃家的鬼画桃符。
元家阵法自古以来,以神秘难破著称,元老将军当年用得一手好阵,屡战屡胜。
再者,元宝认为,爷爷留下的东西定然不会拙劣。
褪去华服的云景禾,着青色单衣,墨发倾泻垂下,散发着皂角清香。
他接过盒子,没有打开,整个人懒洋洋的依在门上,闲散随性。
斑驳的暗影遮住他半张脸,一双红润诱人的薄唇微微扬起,看不真切表情。
“我定亲自还给你,我给你找了先生,我走后,他会来接你。”
“好。”
云景禾动了动嘴唇,嗓音轻得她几乎听不见:“元小宝,我不知去多久,你可不能忘了小爷啊。”
无论云景禾是为了遵守承诺还是出于怜悯,元宝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时沉默,周围只有飞蝶冷香,良久,听到元宝软糯嗓音:“好。”
“等我凯旋,定带元将军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