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妇?你还敢说!若济这小子可是已经娶妻了,若生那小崽子不成器,都是行过加冠礼的人了,可连药材都辨认不出来。你说说,偌大的杜家,没一个人配得上凰丫头,人家要真是嫁过来,还不委屈了人家!”
提到这个,杜老爷子更是哀叹不已,这吐出的话却让锦霏凰的脸不由更红了。
听到父亲这么说,杜家主也是有些不服气,一句万万不能在杜老爷子面前说出的话不觉低声出了口:“杜家哪里没人了?若参那孩子,不是挺好的嘛,您怎么就看不上呢......”
此话虽低,但杜老爷子耳力非凡,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了这话,犹如触龙逆鳞,杜老爷子瞬间大怒:“你这逆子!还敢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你这是要逼我清理门户是吧?!好!现在我就让他们滚出杜家,不准再踏入杜家一步!”
说着,怒目圆瞪的杜老爷子便向那后堂内院冲了出去。
惊觉失言的杜家主懊悔不已,忙追上父亲的身影想要阻止他的行动。这却把庭院里不明所以的锦霏凰和锦德就这么撂在那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锦霏凰有些惊愕地看着那一对父子你推我攘着离去的身影,一时也是惊疑不定:这杜爷爷虽然脾气爆,但也不至于跟杜伯伯闹成这样吧?看样子,难道是杜爷爷对杜夫人及她的孩子不待见?可为什么杜大哥和他二弟并不为杜爷爷所嫌恶呢?
杜若济颇是无措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推攘着离去,心中也是甚感无力。见都弄到了这个份上,知道已是不便再待客了,当下对那也已有别意的锦德和锦霏凰道:“锦世妹,锦大总管,区区家事,让二位见笑了。如今天色已晚,不敢再让二位劳心,不如便送你们回去,如何?”
对于杜若济的送客之辞,锦霏凰自是不会再厚脸皮地待着,便带着几分愧意地见礼到:“霏凰叨扰了,不敢多劳烦杜大哥。方才都是霏凰之过,才弄得杜爷爷和杜伯伯这样,实在是抱歉了。”
看着锦霏凰歉然俯首,杜若济忙去扶了她。
“锦世妹,这又是何必呢,本为家事,与你没有关系的。”
锦霏凰被扶起,听得杜若济如是说,便只得歉疚地点了点头。
杜若济一声轻叹,便不再废话,引了锦霏凰和锦德向杜府外走去。
见前方杜若济有些悲伤无奈的背影,锦霏凰几经犹豫。
即便她知道不该多问,但想到杜老爷子不但帮了霏霞还授自己《蛊毒百解》,便想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否能帮上一把,也算是聊作报答了。
“杜大哥,霏凰知道我本不该多嘴,但还是想斗胆问一句杜爷爷刚才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呀?”
听锦霏凰有此一问,杜若济不由又是一声哀叹。
他斟酌犹豫了一下,想到爷爷对她的态度,便也没有隐瞒:“这个说来话长了,你想要知道的话,也未必不可告诉你。”
沉默不语在旁的锦德自度不妥,便知会一声,先行离去。见此,杜若济也未作挽留。
待他离开后,杜若济整顿了一下思绪,便缓缓向锦霏凰道出那一段陈年旧事:
“其实现在的杜夫人并非我生母。我生母早在生我二弟的时候,便难产死了。所以,如今杜家这一代,我和二弟才算是嫡子,三妹若曦、四弟若参和五妹若心都是爹他续弦之后所出。”
“由于娘死得早,我和二弟也都是后母养大的,所以我们兄妹五个,感情很好,便如真正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一般。可是,爷爷他当时很反对爹续弦,或者说,他反对爹娶我这个后母。”
“尽管我爹一向很听爷爷的话,但当时后母她已是怀了若曦。所以,爹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违了爷爷的意思,毅然决然地娶了后母。自那之后,爷爷很长时间都没再理过爹,直到他之后南游回来,两人的关系才渐渐缓和。只是,他也更不待见后母了,甚至一直盼着能有个孙女的他也是不再见若曦和若心,也更别说是若参了。”
“唉,这样子下来都十年了,渐渐的,我们也都习惯了。我知道爷爷做事一向都很有道理,但对于这件事,我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不过,都已经这么些年过来了,爷爷那脾气,谁又有办法呢?”
杜若济一声长叹,年轻俊朗的脸,也有些掩不住的憔悴。
“锦世妹,这种家事,向来难断。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此事也确实不是你能轻易解决的。”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杜家的家务事,也实在是让人头疼。了解了真相的锦霏凰知道,自己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多管这闲事的。
看着杜若济那愁容满面的样子,锦霏凰不由也是同情起他来,夹在爷爷、父亲和后母三人之间,周转折旋,他也是十分不容易。
那杜老爷子虽然脾气爆,但也不像是那不明事理的人啊?这种儿女之间的事,像爷爷那么古板严苛的人,都没有对爹和娘之间有过什么干涉,可这杜老爷子却反而干起了这档子事。
唉,看来这些老头子不但一个比一个古怪,还一个比一个难缠不讲理......
锦霏凰暗自腹谤着,也不由为这杜家的现夫人和她的三个孩子有些打抱不平起来:“如此说来杜夫人和若曦还真是蛮不容易的,杜爷爷那脾气可一点也不好惹。若曦她有这么个爷爷还能那么性情温和,而且都能在朝中的医芸馆任大医官,还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