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如沽酒论三州。”
顾北吟完此诗,举起酒杯,向西凉王深施一礼,一口饮尽,道:
“大王,我与师傅在子微山,朝夕相处十六春秋,师傅的谆谆之言,自当铭肌镂骨。顾北此生,绝不贪于拜相封侯,师傅之志,便是我顾北之志!”
西凉王听罢,不由得点头感叹,心想,此少年年纪轻轻,心志却令常人望尘莫及。当下已暗生托付之心,遂举杯道:“寡人还是有愧于独隐前辈呐……请公子尽饮此杯!”
二人饮罢,西凉王望着谢柄文道:“寡人羡慕你呀……能结识顾公子这样的朋友,肝胆相照,三生之幸啊……你快吃,不必拘束,寡人与顾公子酒里论乾坤!”
西凉王与顾北复又举杯饮尽。
“顾公子,方才大殿之上,公子说有求于寡人,却不知是何事?”西凉王问道。
顾北放下酒杯,向西凉王深施一礼,道:“大王,我此次前来,却只为一事。”
“公子直言便是。”西凉王道。
“北襄王河界屯兵,心在北蒙,而意却在西凉!北国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盈,北襄王之心,路人皆知。”
“大王,这天下至理,皆在一个'平'字,腕平则水正,心平则身正,天下平则民心正。天下君王,守安则平,起战则乱。纵荡扫四海,平定八方,亦遭百姓唾弃,后世讥嘲。”
“今北襄王举战,首受其害者,乃蝼蚁苍生。若大王能观时运,识时局,纵横捭阖,方能救万民于水火,积恩德于天地!”
西凉王听罢,举杯缓缓道:“公子,请饮此杯!”
顾北仰头饮下。
“公子,寡人问你……若你是寡人,你会如何?”西凉王问道,“你会率兵介入他国之征战,北国之民是民,西凉之民便不是民了?”
“公子言下之意,寡人听得明白。不过,公子对北国朝局,怕是过于自信了吧……再说他陈明海,也非三头六臂之人,寡人之铁骑,他是见识过的!”西凉王面露愠色道。
“大王莫怪在下……西凉铁骑,在下四招即破!”顾北说道。
“哈哈哈……”西凉王仰天长啸,“公子怕是不胜酒力了吧!”
“一招,攻心;二招,压境;三招,布网;四招,杀漏!”顾北举杯说完,复一饮而尽,笑道,“在下不胜酒力,说了胡话,大王莫怪……”
西凉王转身,眸中喷火,逼近顾北,道:“是谁派你来此?当真不怕死?”
谢柄文吓得站起来,躲于顾北身后,略一思忖,双臂一伸拦住西凉王道:“堂堂西凉王,出尔反尔,刚……刚还说不杀人吗?”
顾北自谢柄文身后瞧见,他虽然说得振振有辞,整个人却在微微颤抖。
“柄文……不得无理,大王为尊,教训晚辈理所当然……再去吃点……”说罢将谢柄文推到桌前坐下。谢柄文还是不放心,一眼一眼得瞧向顾北与西凉王。
见此情景,西凉王又笑了:“倒是寡人不胜酒力了啊!你二位暂且留下,明日朝堂,寡人允公子旁听!”
说罢,当下离去。
皓月当空,顾北凭栏而立。
他想起子微山颠,那一年。
朗月高洁,师傅也这样站着。
目之所及,云海悲怆。
了无边际,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