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少年身影,一袭灰色锦衣,披雪狐毛披风,如云的袍脚轻落在瓦片上。风起风落间,一缕发丝轻略过他微醺的眼眸。楚倾落定,迎上他眼睛里那片星辰,心下又漏一拍。
是之汐,他手里握着一壶酒,侧旁倒了一壶酒,立着一壶酒。刚才的声音想必便是源自这倒了的酒壶。
楚倾对青月这个身体真是无能为力,常常一不小心,看到之汐就会心下漏一拍。现在楚倾尴尬的站在屋顶上,平复了跳动的小心脏,心里琢磨着怎么解释自己随随便便就能飞上来这事儿。
“呵,王妃么?我了解的青月可是丝毫不会武功。”之汐浅笑道。
楚倾看着他,月光撒在之汐棱角分明的脸上,她从未看过一个男子会有如此好看的笑容,一瞬失神。旋即心里感叹自己这千年是白活了吗。
之汐偏头盯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醉意。楚倾略微结巴道:“总得,总得偷偷学点工夫吧,也好防身自保不是。”
“派人跟着你,说你轻功了得,一眨眼就没了身影,追也追不到。”之汐轻抿一口酒,薄唇间轻启呼出寒气。
楚倾有点慌张,可是之汐这个人,周身不散发一点骇人气息,哪怕说着能攻击人的话,听起来却也像是闲话家常。她走过去坐在了之汐身旁。本身,她想要的东西和他可能想要的东西完全没什么冲突,所以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楚倾问道:“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之汐看着凉月,语气依旧淡淡:“你觉得呢?”
楚倾道:“因为我是秦相的女儿,而秦相。。。算了,这么和你说吧。我在嫁给你之前是真心,真心倾慕你的,我也不知道我爹是太子的人。但是嫁给你之后,我看破了红尘,忘记了很多事,也懂得了很多事。至于我爹的事,我是那夜潜入将军府才知道的。我想,我爹的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楚倾索性坦诚相待,一股脑儿说了一堆。
之汐突然就笑了,楚倾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理解。他笑着道:“我信。只是,你与以往全然不同,觉得有趣。”
楚倾瞥瞥嘴,问:“哪不同?”
之汐笑意阑珊:“以前,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如此坦然,也从未说话多于几个字。如今,说你爹和太子一党都说得如此大方。”
楚倾来了兴致:“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爹和太子一党?不是肖未是明着和太子一党,我爹是暗着的吗?”
之汐扶身浅坐正,未接话。目光里的醉意像雾气,显得他和这个世界隔绝。
楚倾收回目光,思量着,虽然自己是个对这一切全然不上心的世外人,可于之汐而言,自己的身份是敌人之女,而且行为举止怪异,是敌是友难辨,他没有把自己关起来从长计议,已是仁慈,又怎能期待他与自己坦然相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