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芷与刘青婉入宫已过午时,二人刚入寝殿,便听到宫女传报。
皇帝要传召刘青婉。
“父皇。”
建章宫内,铜凤双对,壁门骨刻金仙二人,高五尺,饰黄金。
龙腾盘旋于皇座之上,刘彻一身玄衣佩冠,盛气咄人。
刘青婉方欲叩拜,便被皇帝制止。
皇帝宠爱刘青婉世人皆知,宫中嫔妃,皇子公主皆畏惧他,唯有刘青婉,自幼剔透玲珑,为刘彻所娇宠。
“来父皇这儿坐。”刘彻收起帝王架势,神色间更具几分寻常百姓家的温情。
刘青婉端坐在刘彻身边,不声不响。
自漠北大捷,皇帝封赏群臣,唯独漏了曹襄一人之时,她便有预感,她的父皇应该是在伺机考察,也是在揣度她的心意。
“朕老了,婉儿也大了,到了出嫁的年龄。”刘彻为青婉整理着多余的碎发,虽不至于老态龙钟,却也破有岁月沧桑,一逝不收之意。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刘青婉的木簪之上,瞧着应是手雕而成,思绪纷转。
“父皇千秋万代,永不老矣。”刘青婉娇声慰藉。
“哈哈,你这丫头,嘴里抹蜜。父皇啊,倒是真不愿意把你那么早嫁出去。”刘彻听了刘青婉的话,果真心情大好,便平铺直叙的说出他此番召来刘青婉的寓意。
刘青婉心下慌乱,难道父皇真如外界所传,对曹襄起了离心?
不知为何,她的心一瞬微滞,酸楚不息。
“父皇。”
刘彻的眼神愈渐明朗,再撇过那支木簪之时,心中已有定数。
他巍然笑曰:“哈哈,看来我的婉儿愁嫁啦。你且放心吧,过些日子,父皇要让天下人看着我大汉的嫡长公主风光出嫁。”
刘青婉方心中长舒一口气,她不禁暗问自己心意究竟何许。
曹襄真有如此能耐吗?单是今日一眼,便已定情相许?
虽是不安如此轻易地将己身附在一个权谋之臣手中,刘青婉的心却仍旧方寸间感到心安。
等到她回到寝宫之时,瞧着那许久之前就已动工,却迟迟未曾继续的嫁衣,笑意攀上心头。
天边晚霞透过暮云重重,打在那金丝云稠的锦裳之上,似有好事将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