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这次打断我思绪的是帅帐门口的守卫:“启禀元帅,有信使传来京城皇诏。”
我与孙绍、焦孟交换了个眼神,迅速道:“有请信使,云裳谨接皇命。”
言罢已正冠理衣,肃然端坐。孙绍默默行礼退下,焦孟却是屈膝跪下,恭迎皇命。我着白凤云纹甲,自然可以端坐接旨。孙绍身份特殊,不在军营名册,回避也无不妥。焦孟礼数齐全,更是无可挑剔。
信使进帐倒是先跟我恭敬行了礼,这才传了诏令。诏令前半部分无甚特别,只是嘉奖了我们西援破敌之功,赞我谋略无双、救国于危、国之柱石云云。信使刻板平淡的念下去,下面的内容倒出乎了我的意料!诏令中说,自我走后,妹妹云容心忧国难,牵挂亲人,竟一病不起,三日前匆匆离世!我父母年迈,突逢丧女之痛,双双病倒在床。诏令命我穷寇莫追,妥善处理善后事宜,尽早归京,主持云家诸事,以安父母之心。
云容离世?双亲病倒?这又是从何说起?!云容自然好端端的随军同行,正由成安贴身保护。父母又怎会无由病倒?眼看胜利在望,为何皇令要将我急急召回?我下意识去看焦孟,他也是一脸茫然震惊,只是他不知道云容就是我贴身侍女云宜,闻言以为真的是云容离世,此时见我看他,想起云氏双姝姐妹情深的传闻,震惊中更带了几分伤感不忍,低低道:“元帅节哀。”
看他神情不似作伪,看来是真的不知内情。我定定心神,强自按捺激荡情绪,看向那宣完诏令,手捧诏书等我接诏的信使。
那人见我安坐不动,并无接诏的意思,也以为我是骤闻噩耗,悲痛过度,倒也不跟我纠结繁文缛节,上前两步,轻轻将诏令双手捧过头顶,恭敬置于案上,却没有立时退下,而是又向我行了一礼,道:“元帅节哀,卑职离京时受风相之托,另有家书一封送呈元帅。”言罢自袖筒内取出书信一封恭敬奉于案上,这才行礼告退。
我定睛望去,这书信四角有云家专属暗纹,封口处更有我和父亲事先约定过的火泥密印封缄。却是父亲家书无疑。
面前这一封诏令和一纸家书,竟比蛮军突改的去向更令我震惊,一时不知道该去看哪个。
孙绍不知何时走进帐来,显然刚刚他在帐外也听了个清楚,此刻神情格外凝重,却不见伤痛之色。我心中一动。
“元帅……”焦孟见我和孙绍神情有异,当下也不多言,便欲向我施礼告退。想是不愿打扰我和孙绍议事。
“焦将军且慢。”我心念一动,却是止住了他。
焦孟闻言顿足不语,却见我伸手取过桌上家书,递了过去:“本帅此刻心神难安,有劳焦将军为我读一读这封家书。”
焦孟望着我坦然递上的家书,一时愣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