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是熟悉的上官府邸我寝室的天花板。

宿醉导致脑袋刺痛，我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想起来跟皇甫嵩明拼酒，那家伙比我想得耐药性强，喝了好一阵才醉倒。

自己赢了，但之后的事情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喝酒误事，还是戒了吧。

我揉着太阳穴起床，正好五饼走进来，手里端的果盘里装满了葡萄。五饼见我起床，将果盘放在桌上，

“小姐您起床啦。刚才程峰哥哥送来了新鲜的葡萄，说誉王殿下专门买给小姐的。”

真是头疼，“葡萄？你吃吧，或者拿去给别人分了，我不爱吃葡萄。”

小五委屈地看看葡萄，“可程峰哥哥说，誉王殿下嘱咐让小姐吃的。”

“不吃不吃。”

这人抽了什么疯突然给我送葡萄。难不成我昨晚喝醉之后又在吃葡萄了？采采那里有葡萄吗？李螭应该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葡萄，我昨晚怎么把他哄高兴了？

啊...头好痛，果然想不起来。

五饼端来了醒酒汤，我一口气喝下，缓了好一阵头痛才慢慢减轻。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放了一个荷包。

“这是什么？”

“昨晚将小姐送回来的一行人带来的，说是...唔，欢鱼楼的采采姑娘给小姐的回礼。小姐，您又去那种地方了...”

小家伙看不得我去风月场所，口气里满是抱怨。

我拿起荷包，粉蓝色的荷包上绣了一枝桃花。我摩挲着粉红的桃花，微微笑了，将原来荷包里装的药柜钥匙和一枚旧耳环放进新荷包里，甚是满意。

该查的事情告一段落，今天要去镇抚司找应鹰和上官椿核对结果...之前，我需要先去见上官成雪一面。

那个老狐狸绝对事先知道皇甫家与北延有什么联系，他甚至知道岳夫人可能正是为此而自杀，却始终无动于衷。他算计得比我好，只是这种隔岸观火的行事风格让我很不愉快。

小五担心我行错礼嘱咐了我好半天才放我走，我整理好衣服前往太老爷的书房，路上遇到了同样要去太老爷书房请安的上官夫人和上官椿。

我向他们问安，上官椿问我，

“你这是要去爷爷书房？”

“是啊，我要去问安，一起吗？”

上官椿刚准备开口答应，被上官夫人拦下了。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拉着上官椿说，“儿子，为娘想起来要给太老爷的东西忘记拿了，你陪娘一起回去取吧。”

“哎？啊，好的，母亲。”

于是，上官夫人轻轻向我点头致意，和上官椿一起折回房间。

这个反应...上官太老爷绝对告诉了上官夫人什么...不过上官夫人似乎不准备告诉上官椿，也罢，知道了也无所谓。

我走进太老爷的书房。他正在坐塌上一手捧书另一手摘取新鲜的葡萄送入口中，好不惬意，见我来甚至不抬眼，将书合上放在一旁。

“来陪老夫下盘棋吧。”

我将象棋的棋盘棋子在茶桌上摆放好，坐在他对面，不等他说谁先手擅自下了一步棋。太老爷没说什么，捋捋胡子思考片刻，挪动棋子。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嗯，岳夫人八成知道些皇甫家与北延勾结的内幕，于是用伪装他杀的方式欲将此事暴露出来。只是...皇甫义明相当谨慎，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我回答他，继续下棋。太老爷盯着棋盘，接着问我，

“一无所获？”

“那倒不是，至少知道了皇甫嵩明在用什么威胁岳夫人。”

“那你可得好好利用。”

“一个京兆尹而已，说句实话，我不觉得拉拢他能起到什么作用。”

太老爷捋捋胡子摇摇头，“有些时候仇恨比任何感情都能催人奋进。这点你最明白，难道不是吗？”

我沉默地看着他落下棋子，生气道，

“这就是你告诉我皇甫家与北延可能勾结的理由？”

“不用感谢老夫。”

“你可以不用这种方法，岳夫人可以不用死。”

我有些激动，语气激烈，但上官成雪岿然不动，沉稳地下棋，“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并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当事人支付便会有其他人代为偿还。这不是老夫能干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