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姬延凌与傅承礼皆有武功,将那几人的对话听的十分清楚,沈若虽不会武功,但因着同在大堂,没有阻隔,也听了个五六分,小脸顿时白了白。
姬延凌嘴边儿罕见的不是带着他那抹惯常的淡漠的笑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双清贵的桃花眼眯了眯,没什么温度,看上去有些让人胆寒。
连傅承礼听到这话都只觉得生气,更遑论姬延凌了。
傅承礼从垂帘的缝隙中瞧了片刻,而后起身凑到姬延凌耳边小声道,“殿下,此人是吏部郎中的小儿子李宇。”
“呵,吏部郎中真是好大的狗胆。”姬延凌说着便想起身。
傅承礼看姬延凌竟是要亲自出面,赶紧拦下了他,“公子,我去吧,这等小鱼小虾何须公子亲自出面。”
姬延凌面色不豫,仍是点了点头。
得到姬延凌的首肯后,傅承礼挑开了垂帘,向方才谈论的正热烈的那桌走去。
姬延凌见沈若一张小脸儿白白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压下了心中的不快,轻轻地拍了拍沈若的头,“沈一一,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莫说他痴心妄想,父皇不会赐婚,就算父皇当真赐婚,我也有法子让父皇收回成命。相信我,嗯?”
沈若听姬延凌如此说,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些,勉强笑了笑,“嗯。”
这边傅承礼尚未行至,那一桌的三位男子已注意到了他,纷纷起身向他问好,傅承礼虽只挂了个从七品的虚衔,可却是左相嫡长子,又是五皇子伴读,他们自然都是认识的,平时里也很想结交,却是未找着机会。此时见傅承礼直直向他们走来,不禁有些喜意,“傅公子可是来揽月楼用饭的?不如一起吧?”说着便要唤店小二把这一桌撤了新换一桌子菜来。
“用饭就不必了。”傅承礼淡淡道,“不过是方才在一旁不小心听到几位公子言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我私心想着家父与几位公子的父亲同朝为官,到底有些情谊,于是就多事想着过来提醒几句。”
这几人听得傅承礼如此说,心知他定是听到方才他们酒后混说的一些话了,一时都不敢先开口搭话。
傅承礼的眼神在他们三人脸上一扫而过,最好将目光停在当中一人身上,继续道,“当今皇上勤勉为政,爱民如子,如今南楚盛世,民风开放,但即使是皇上开明,李公子也该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道理。”
那吏部郎中的小儿子李宇见傅承礼矛头直指自己,脸上有些难看起来,但又碍于傅承礼的身份,不敢发作,只能低头赔不是,“傅公子教训的是,在下喝多了酒,一时忘形,酒后之言当不得真的,还请傅公子莫怪。”
“既是酒后之言,想来也是酒后吐真言。方才我听着李公子不仅谈及右相府的柳家小姐、晋国公府的沈家小姐,更是谈及皇上,对皇上的心思揣摩的很是显明通彻,对南楚朝堂政事也是好大一番见解,令我很是佩服。想来是郎中大人素来教子有方,待我向家父说明原委,由家父禀明皇上好好奖赏郎中大人一回,说不得李公子也能封个一官半职的。”
傅承礼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言下之意是要向左相说明原委,由左相弹劾吏部郎中教子无方,纵子大庭广众之下胡乱揣测皇上圣意、妄议朝政了。
妄议朝政可是大罪,李宇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再不复早先的得意之色,“傅……傅公子,您真是误会了,在下实在不敢议论朝政、揣测皇上圣意啊!不过是……不过是……不过是一时嘴快!还请傅公子高抬贵手,饶过在下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