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该走到如此境地,可偏偏,再也难以交集,她站起身淡漠地行礼,仍然是不太愿主动开口说话。
凌墨柔美又不失阴柔的面孔上,凝聚着各种情愫,静静地凝着她,好半晌不曾挪开视线,良久的寂静后,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还在恨我?”
她凄凉一笑,“若是能够恨,或许会更痛快,凌墨,放我走吧,我们何必还纠缠下去呢?”
他眉宇间逐渐阴沉,绝美的脸庞一分一分冷下去,眼神继而变得莫名,“你休想,若遥……”
“世上早已没有若遥!”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勾唇笑了笑,“太子殿下,你的活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现下愿去南晋,做你的一颗棋子,做你在南晋的眼睛,以报答你的恩情。”
恩与怨,从来都是难以撇清,他们之间亦是如此,剪不断理还乱,缠缠绕绕分不清。
凌墨逼近她,伸手抬住她的下巴,声线清凉,“你不过是想逃离这个地方,不要提什么报恩,说得那么漂亮,我也不稀罕你去做什么棋子,你就等着以后做我的太子妃。”
她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低声笑着,眼泪已氤氲在眼眶,随时可能落下,“你觉得还可能吗?你父王大概是到处派人在找我们姐弟吧,只要得到宝藏的下落,就得斩草除根了,你还在这里做着春秋大梦吗?”
他怔住,心口剧烈疼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不到十四岁,却已深深印在了他心底,取舍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太难。
“你给我点时间。”
“让我去南晋,助你得了天下,自然能力排众议,何乐而不为?”
“你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她低垂着眸,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着,声音淡淡而疏离,继续说道,“在北冥,我只有死一条路,可是在南晋,或许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你放过我吧。”
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一时语凝。
她在别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只有在逗她弟弟时,脸上能浮现丁点笑容,在她以为凌墨不会答应时,他竟同意放她离去。
她拒绝了他的一切帮助,从此她化名为顾影,姐弟二人开始了在南晋艰难的生活,酒楼花楼大街小巷里,都处都有她的身影。
京城繁华,却也孤寂。
酒楼里都在谈论着洛青为了救妻子放弃荣华富贵,议论着九王爷楚熠与洛梨青梅竹马,顾影嘴角微微上扬,指尖下的琴音也轻快了些许。
顾影知道自己在南晋这一年没被人打扰,是凌墨在背后暗中替她挡去了一切麻烦,渐渐的,他那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名声已逐渐在京城传开。
她的心揪着,只能将自己那卑微的思念压在心底,她本就不该对他还有任何幻想。
她将弟弟放在了西街柳婆婆院子门口,那里是楚熠和洛梨有着念想的地方,她实在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卷入这纷争中来。
她将刻有一个小小“西”字的玉佩放在他怀里,鼻子泛着酸,眼底氤氲着浓浓水雾。
她与凌墨的爱恨情仇,已经牵扯不清,将来任何事情让她一个人承担就好。
并不起眼的柳婆婆,或许能让他一世无忧,何况这里的梨花酿是洛梨的念想,楚熠又经常出没西街,他在柳婆婆那里是很安全的。
时光荏苒,几年时间似乎很快,她也终于等来了机会,醉心楼里,她设法接近了那个从允州来到京城,被情所伤,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洛梨。
洛梨眉眼间渗透的那丝忧伤,深深触动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起初想利用洛梨接近楚熠,可楚熠即使已忘情,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在骨子里在心底,压根没有忘记洛梨,她也意识到这条路似乎已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