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让董理起身。不能再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这很危险。

她不相信对方，也不相信自己。

羊旭的胳膊很有力，拦住了欲起身的她。在体力方面，女人最好不要挑战男人。董理偏不信，继续努力。男人的胳膊箍着她，将她抱得更紧。

都不说话。力气的较量。

“我答对了。我要奖品。”男人的语气有点委屈，却又很坚定。

“请你吃饭，吃大餐，好吧？”

“不要。”

“不要拉倒。”

“你说过我想要什么都可以。你说话要算话！”

“那，你想要什么嘛？”

说完这句话后，董理马上后悔了。自己的语气为什么像在撒娇，为什么像在引导他？

羊旭你要什么，想要什么你都不能说出来。一定不要说出来！她在内心祈祷。

因为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给。理智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我可能会赶他走。

羊旭望着这个傻女人，她脸好像红了，像圆圆的红苹果，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话，她的头发柔软，有些发丝覆在他的手背上，弄得他痒痒的。他，手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全身都痒痒的。明明是冬天啊，为什么这么热？

我想的，你真不知道吗？我说了，你会拒绝我吗？会不会不再理我了？我要怎么办？短短时间里，羊旭一次次跟自己交战。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想要的就是，你说实话。”他屈服于自己的恐惧。想到她可能会逃走，他就害怕。他不能冒这个险。

“什么实话？”董理被吓了一跳，他没有说出那个答案，让她放下心来，也隐隐有些失望。但这个答案，还是让她意外。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不能说谎。”

“好吧，你问！”

“一定要说实话。”

“好啦，我保证。”

“你爱我吗？”羊旭在她耳边轻声问，“你爱我吗？”

多年前，江明亮也曾这样，在她耳边问过同样的问题。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爱他。

脸也是红了的。严格说来，江明亮是董理的初恋。青春懵懂的时候，对于爱情，她有过很多的憧憬，很多的想象。遇见江明亮，为他动心的那一天起，她就在期待，早起睁开眼睛，就在想他，晚上睡不着，也在想他。他在干什么？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喜欢自己吗？去找他借本书吧，钱钟书老爷子说借书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一借一还之间，就会熟悉了。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啊，她做好了一切准备迎接。

当江明亮问“你爱我吗？”的时候，她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回答了，生怕晚了一步，他就飞了。

同样的问题。你爱我吗？你爱我吗？

22岁的董理和40岁的董理，答案还是一样的吗？就算一样，提问的人却不同了。

现在的江明亮永远也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他根本不在乎了。

这漫长的18年啊！

董理伸出胳膊，搂住了羊旭的脖子。拉近，再拉近。

她没有闭上眼睛。就望着他。他那么近，眼睛那么亮。

一万年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