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哥换了张纸,“叛人族,顾名思义了。分明是人,却站在了人族的对立面。如你所见,我的脸在那美男子遍地的人间,一定是格格不入,遭人唾弃的,所以我非但被唾弃,还被抛弃。于是丑哥变成了坏人,加入了魑魔邪鬼怪的行列。”
“丑哥为什么要帮我?还说这种话,看不出我们是好人吗?”
“你要去萧国皇城快活?”丑哥没有正面回答。
“正是。”
“嗯……”丑哥终于发声,却只是沉吟片刻,继续提笔写字,“你若死在中途,也算是顶好的下场,你若到了萧国皇城,便等着在城中斗兽场被犬决罢,犬决之前,自然还要让全城的皇族轮流享用,随后才是两列十数只大型犬,犬决途中配有极品灵药,人穿能补,肠断能支,一连便是三天三夜,生不如死。你生得实在好,但你不知萧国皇族之秉性,那岂非是一帮人中畜生焉?当朝宰相武潇便写有一条成文的规矩:凡是萧国中人美过天子者,需请至陛下觐见圣上,而后赏赐多少多少,获得免费永久居住在皇城的资格,或有望常伴帝王身左右什么的。它名义上有种赏美的意思在里面,实际上就是先看你美不美,然后试探你一番,只要是可以对付的,到最后通通都加以莫须有但说服得了天下的罪名,落得上文那般下场。皇族此等举动,全然出于嫉妒罢了,那宰相武潇就是容不得别人的美还凌驾在他与皇帝头上。我说的这些在明面上是流言蜚语,可那都是无知者的无知,只要是亲身经历者,亦或是在皇城生活过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丑哥反正就慢慢地写,写了整整两张纸,一大堆,整个写作的过程中面无表情,彪悍的一张脸居然也能在金光下表现出来一种宁静美。写罢,给白绫看。后者看罢,大惊失色,陷入时间不短的思考。她是真的没有,丑哥可以把萧国皇族的嘴脸描写得这般丑哥,也不知道是他亲身所历,有感而发,还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有意过度诋毁,毕竟没有实在的证据。但仅凭这段陈词,多多少少已经在白绫的心里,给萧国皇族刻下了一个不算良好的形象,让她感到此次攻略萧国皇帝的任务,变得愈加艰难!她有这种不确定可就是恐慌的思绪也不奇怪,毕竟找不到石锤,开局之时蓝云深所赠的地图志手记上,也只是记录了近年来天下的局势,并没有详尽到萧国皇族,所以无从考究。
白绫的脸上因此变得阴暗了几分,想了想,提笔写道:“丑哥与我等萍水相逢,能够推心置腹地说这么多,实在感激不尽,但万事所出皆有缘由,我不认为我们身上有甚么丑哥能够盈利的物事,难道丑哥贪图我们的肉体吗?还是灵魂?或是丑哥喜欢我们的穿衣风格?或是丑哥想要那条蛇?亦或是丑哥只是从你我最初相见时,我表现出来的诚信,便看到了极其长远的利益?我认为便是这长远的利益可以让丑哥这么给力,而前面那些眼前既得的则如同丑哥所说,不过遮人眼目罢了。那么,还请丑哥解答我的疑惑,究竟是何等长远利益?否则我寝食难安,要爆炸。”
丑哥结果布满了她娟秀字迹的纸,然后换了一张干净的,他这次只写了一点,“其实我只是想要你的字。”
“放屁。丑哥不要开我玩笑。”丑哥看了白绫的回话,咧开嘴巴笑了,这次的笑并不如上次那般凶险,白绫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如何,看到丑哥这次笑,他的脸仿佛与一张根本不属于他的脸虚实重叠,但这种意识带给她很飘的感觉,像是瞥见虚晃一枪,不是什么能够深藏在心中的印象,便也从此忘却了。
丑哥回信道:“我仅仅是看人很准罢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接受了你的第一次诚信,便晓得你是个可以一直做生意下去的人,而且越往后,生意能够越做越大,到时候我从你这里换来的不仅仅是财物,可能还有许许多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种感觉非常模糊,连我也不能给出让人满意的解释。总之,你可能在晚上,或阴暗潮湿区域的任何一个地方找到我,我这里每次都会更新各种商品件,从低劣者到旷世奇珍都不尽然说有或者没有,可能什么想买的都没有,可能一次清空心中的购物车。而除此之外,你我只不过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我顶多客观地出售给你一些讯息,或对于某件事,我个人免费的主观的判断。但绝不会干预你倾向于人族与魑魔邪鬼怪两种阵营的任何一边,你我仅仅是买家和卖家的关系,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白绫又从丑哥手里接过来两张纸,看过之后,越来越觉得丑哥是一个拥有着平凡面容,但灵魂极其有趣的男人,就凭他说了这么一大堆,他这个人,白绫不说完完全全信任,基本可以当成是能够说些心里话的存在,甚至是成为朋友的人选。
“丑哥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太贵,你赚八辈子的钱都买不起。”
“哦。那丑哥,这次借的东西……”
还没写完,被丑哥抢了,“不用还。”
又递了回来,“丑哥真的太棒了啦!”
“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丑哥,为什么我没有喉结呀?”
“你长大就有了。”
“丑哥觉得我还没有长大?”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
“丑哥太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