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他,五年前就不在世了。”
白绫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只听李琼生续道:“人族的寿命没有尽头,但仍然惧怕病死。慈云五年前得了一场怪病,生魂不断地被腐化,感官变得迟钝,怎么治都治不好,是我每个月用大量的功力为他续的命,但尽管如此,只是勉强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彻底治愈的可能,最近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为此提前反家报喜,慈云不知道怎么的就做起了傻事,宁愿不要我的功力,还……”
白绫想起这次遇见二人与初见二人时,两个人气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一个是先前有气息发黑的症状,另一个纯净,到了现在,李琼生的状态达到了巅峰,郑慈云则彻底黑化了。
基于这个现象,她补充李琼生的话说道:“非但不要你的功力,而且早就知道你不止是在帮他续命,简直就是在想着怎么替他死,拼着自己的生魂被腐化,感官变得迟钝,也要不顾一切地让他活下去。你这样做,就是傻子都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李琼生痛苦道:“可是我都要看到希望了!”白绫轻声道:“可是,谁知道这希望里,有没有你的绝望呢?你所谓的在寻找挽救的方法,或许根本就是自私的,以为他的好就是两个人的好,实际上两个人都能活下去才是真的好。我不知道内情,但或许郑慈云就是想证明这点。”李琼生哑然。白绫说着,走过去看了看郑慈云的伤势,刀口处的杀气仍旧萦绕着,在此之前都没有止血的可能,她将癫愚之刃收入第二空间,那杀气这才逸散消失。
白绫赶紧催促李琼生不要傻愣着了,给郑慈云止血才是要事,说不准还能活过来,又没有伤到致命伤。李琼生却意外地消极道:“没用的,慈云他,已经不是慈云了,所有的生魂都已放走,这具躯体,不过是潜意识地记住我,是,人偶……”
怒了,白绫作势从李琼生的怀里将郑慈云抢过来,李琼生像个最珍爱的玩具要被抢走的小孩子一样,紧紧地抱住了郑慈云,谨慎万分地看向白绫。白绫苦笑道:“你就这点出息?你所谓的希望真是廉价啊。郑慈云能证明的东西,你一丁点都比不上,他为了你,已经牺牲了多少,你究竟看到过吗?你可知道他为何在你请我们借宿的时候那般激动?你可知道他宁愿冒着自己要被揭发做出那种事,也要去桥头那里迎接你?在你想着怎么欺骗他会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着怎么摧毁你想要让他独活下去的妄想了!他明白你的付出,你也要去看到他的付出,李琼生,这是一场交换,不可能在你的手里说停了就停了。”
“不能在我的手里停下去……”李琼生若有所思地喃喃着。不消片刻,忽然将郑慈云抱起移步走入自家屋内,白绫,口吐白沫的蓝蛇君,祝彤,文夏,纷纷跟上。发现屋内令人惊异地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闻不到想象中的那种事后的气味。
在李琼生为郑慈云止血,利用家中现有药草熬药前,李琼生表明缺少一种偏阴性的兽血,那种有着自愈功能的兽血,是复合郑慈云脏腑所受内伤的关键,但家中已经没有任何库存了,虽说夜间山上有不少的妖兽出没,但那种妖兽格外稀少不说,抓不抓得到,取不取得了还是个问题。
为此差点忙得焦头烂额,直到白绫指着右手腕上的蓝蛇君问道:“这个能不能用啊?”蓝蛇君当即一口老血喷出来,随后假装死掉了一样垂下脑袋,仿佛自己是一条废物。
“全部搅碎的话倒是勉强够,它的血非常不错,看样子妖力已经超过了化形为人的界限,白兄能够驯服这妖,实在是在李某的意料之外。”李琼生平声说道,看着蓝蛇君,他眼睛快要冒火。
但就在白绫和李琼生双双决定把蓝蛇君祭天的时候,祝彤端着一脸盆的蓝色液体,走入了郑慈云所在的房间,白绫和李琼生纷纷看过脸盆里散发着清淡药草香的液体,前者禁不住狂喜地握住了拳头,从祝彤的手里把蓝血接过来,便开始准备炼药了。白绫则感到十分的诧异,却不待她发问,祝彤已先行解释道:
“在那座院子里,我是最后一个走的,当时作死碰了蓝蛇君的血,其实直觉上没感觉有什么问题,就碰了,后来想要变出来都可以,只是变不了多少,刚才,刚才,好像有点…多……”
没说下去,已经脸色苍白,祝彤软绵绵地倒进了白绫的怀里,全身都在发热。看来那种能力并不是可以肆意挥霍的,或许淡水饮料之类的可以无限制造,但蓝蛇君那等治病的兽血成分自然不一样,她舍下了太多,必然有所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