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长了,陈刚每天下班就来馨然这里帮忙的事,就让他母亲陈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这才明白儿子马上三十了,却迟迟不愿意结婚的原因原来在这儿呢。老太太着急儿子的终身大事,托人说过了好几个姑娘,可无论哪个,陈刚都推说不见。说到底,竟是因为这么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带个拖油瓶的。老太太越想越是觉得,这事是一分钟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天下午,老太太早早吃完晚饭就直接往夜市去了。陈老太家住在县城的最北头,而夜市却在最南头。因是头一天才下过雨,空气里有种明显带着寒意的阴冷。陈老太太在阵阵秋风里,走在泥泞的街上,忍不住瑟瑟发起抖来。想到儿子每天下了班,都要这么大老远去跟个寡妇搅和在一起,老太太的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老太太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到那儿一看,一排排卖小吃的摊点,光竖着看就有四五排。更别说拥挤的过道里,一家挨着一家又排了老长。老太太绕过一摊摊淤积的污水,来回找了好久,才看到儿子。只见系着围裙的陈刚在一家扎着彩条布帐篷的门口,正蹲在一个煤炉跟前,使劲扇着炉子。那炉膛里一股股冒出的黑烟,呛的陈刚直咳嗽。
老太太正在心里直为儿子心疼的时候,却见出来一个女的。那女的身材苗条,模样倒是周正。老太太决定先躲在一边看看情况再说。馨然看见陈刚被炉火呛得咳嗽不止,忙过来说:“你给他们倒水,我来!”
“还是我来吧!马上就好了,别熏着你。”陈刚说完,回头对馨然温和地一笑。一瞬间,馨然看见陈刚的眼神是湿润的,那里面有着一股如同一匹小母马般深情又润泽的光辉。
陈老太太在远处看到平常连自己都舍不得使唤的儿子,系个围裙给人家忙前忙后不说,竟还傻呵呵地直乐,就沉不住气了。她几步走到陈刚面前,大声说:“陈刚,给我回家!”
正低着头的陈刚猛然听到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
“妈!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市场,别人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陈老太一脸怒气,眼睛直视着馨然。馨然顿然明白了老太太是谁,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
“大妈,您进来坐。”陈老太太原本打算只是要叫回儿子即可。至于该说的,还是回到自个儿家再说。再怎么说,儿子也是大小伙子了,脸面总还是要紧的。可此时见到馨然,老太太却改了主意。
“你就是李馨然?”
“是,大妈。”陈刚母亲的气势,让馨然有点紧张。
看到母亲的样子,陈刚想拉起母亲往旁边走去。
“别拉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陈老太甩开儿子的手,径直走进了馨然小小的帐篷。
“大妈,您喝水。”馨然把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了老太太面前的桌上。
“你先忙你们的”,陈老太斜了馨然一眼,便自顾端起杯子喝起水来。一副全然不把馨然放在眼里的架势。
狭小的空间里,馨然在老太太的注视下,有点手忙脚乱了。等到好不容易打发完了最后一拨食客,已经十点多了。这时老太太说话了。
“姑娘,老太太我有几句话正想跟你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