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身衣裳吧。”
赵圳的声音,蓦地出现在我身后,吓得我一个激灵,转身。
心底“突突”的狂跳不已。
赵圳脸色苍白,已穿戴整齐,立于我身后,手中拿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他刚才一直都在?
“不用了,我身上的已经干了。”
“换上。”
赵圳的口吻不容置疑,知推脱不掉,我索性接过他手中的衣物。
不过,我身上的衣物,是真的干了。
“为何杀害那些官员?”
赵圳身子一震,目光倏地变冷。
“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
“魏修已经处理了那些尸体,但希望你能收手。使用禁术,杀害朝廷命官,这两条罪名,不论哪一条,都是死罪。这次他能替你压下,但下次呢?你当晋王是傻子?”
我直视赵圳的双眸,希望能从那双眼中看到波澜,可事实证明,他比我还平静。
“他们死有余辜。”
赵圳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如同他的话。
“让他们平安顺遂十余载,已是恩赐。如今,不过是讨回一些东西。”
赵圳神情阴冷,看着我的眼中,毫无波澜。
他在生气。
“那你可知这样的后果?”
我镇定心神,放下手中的衣物。
“这些官员身居吏部、兵部、刑部要职,突然人间蒸发,了无踪迹,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事情暴露,圣上必然会追究下来。连我都知道,无生诀,只有南国皇室血脉才会。你身为南国唯一仅存的血脉,等事情捅到圣上面前,你能全身而退置身事外?”
如此浅显的道理,赵圳不应该不懂。
想要一个人消失,有无数种手段,无数种方法,偏偏赵圳选择了最容易暴露自己的方法。
“硬生生将那些人炼成蛊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有丝恼怒,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赵圳也不例外。
“苍宁,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么愚蠢。”
赵圳勾唇冷笑。
“你为何不问问我,到底有没有做?”
赵圳逼近我,那抹冷笑,扎眼,凄凉。
我怔愣。
赵圳的冷笑,带着自嘲,那是失望。
对我的失望。
“我以为,你会与别人不一样,会信我。”
赵圳的话,令我心底一颤。
“南国巫蛊之术,只有你会。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怀疑谁。抱歉,我没办法义无反顾的相信你。”
那是人命,不是儿戏。
他在府中操控蛊人,凌虐婢女,我亲眼目睹。
阿大是他修炼出来的蛊人,浑身恶臭,体内爬满蛊虫,铁证如山。
临安城官员失踪,浑身恶臭,被蛊虫腐蚀而死。
要如何相信他无辜?
“赵圳,你要我相信你,可你有跟我袒露过你的一星半点儿吗?你为何要装傻做哑?你为何会出现在宁家村?你为何会巫蛊之术?你为何要回临安城?你为何要待我特殊?你为何要娶北冥公主?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权利?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还是为了什么?你有告诉过我吗?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却让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们之间谈信任,太过苍白。”
我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失控。从离开宁家村起,我的一切都在赵圳的掌控之中。
我就像是一只被蒙住眼睛,盲目前进的猫,看不清危险,看不到前路。
凭借着可怜的直觉,躲避着路上的荆棘。还被身后推着我前进的人指责没有忠诚,没有信任。
我连他将我推向哪里都一无所知,我如何忠诚,如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