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宝儿，想到济南城里的老百姓，柳月瑶揪心的痛：“因为你们叔侄，死的人太多了，你还想再打吗？”

“你到底是谁？”

“济南一战，我全程参与了，铁铉不可能不提到我吧？”

“你是？你是月儿夫人？”朱允炆突然变了脸色，他四处看着，做好了逃的准备。两个侍卫也紧张地注视着柳月瑶，拿刀的手不听使唤地哆嗦着。

柳月瑶说道：“不用害怕，我要想杀你们，昨天晚上就不会救你们。问题是连我都能想到的事，他不会想不到。朱公子，你可要想好了，那个座椅底下，是数不清的白骨。”

“既然你看得这么通透，你怎么不去劝他。”

“我也是在济南一战后才想明白的。”

朱允炆泄了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想过？只是那是祖宗打下的江山，我不想拱手让给别人。”

“都是你们姓朱的在争。”

“你说，他当皇帝比我强吗？”

“我不知道，但是这场角逐中你输了。”

“好，我认栽，”朱允炆泪流满面，“为了天下百姓，我认栽。”

“那你有什么打算？”

“隐姓埋名，安居一方。月儿夫人，天大地大，却没有我能去的地方，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在这里长住？”

“雁归楼？不行不行，”柳月瑶连连摆手，“这里来往的人太多，没几天就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要不这样吧，”柳月瑶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把你送到黄家庄。只是该怎么和大家说呢？”柳月瑶陷入了沉思。“我答应过让黄家庄的孩子们学识字，要不这样吧，你去给他们当教书先生，就是累点。”

“教书？”朱允炆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柳月瑶说道：“你的名字也得改一下，吕炆确实不妥。”

朱允炆说道：“既然是黄家庄，那我就姓黄了。名字嘛，就叫黄渊吧。渊，远，天高皇帝远，我也落一个清净。”

第二天，柳月瑶把黄渊送到了逍遥居，没几天的功夫，就办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学堂。因为怕泄密，黄渊和两个侍卫一直在逍遥居呆着，不敢离开半步，一应日常生活用品都由柳月瑶亲自送去。

这天，柳月瑶像往常一样，又到了逍遥居。她让铁蛋帮着往下卸东西，自己到厢房去找黄渊。一进屋，柳月瑶吓了一跳，黄渊泪流满面，两个侍卫低着头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是？”柳月瑶问道。黄渊哽咽着说道：“黄子澄死了，祸及满门，株连九族。”“早该料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容忍不了异心。”“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和他争，黄子澄也不会死。”“有你这番话，黄子澄死也值了。”“铁铉磔刑。”“磔刑？什么意思？”“凌迟，千刀万剐。”“朱棣！”柳月瑶一拳擂到床头上，“他这是在报济南一战的仇。”

突然听到外边马车响，柳月瑶愣了一下：“坏了，铁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黄渊问道：“怎么了？”“他是朱棣的兵。”话音未落，黄渊的两个侍卫忽地一下冲了出去，柳月瑶也跟着追了出去。

跑出黄家庄不远，黄渊的两个侍卫追上了铁蛋，不由分说，一刀砍了下去。“不要！”柳月瑶一声疾呼。可是已经晚了，铁蛋身首异处。

“我杀了你们。”柳月瑶挥刀就打，两个侍卫连连后退。“月儿夫人，”他们说道，“不能让他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也不能杀。他是我的人，自有我来处理，用不着你们心狠手辣。”柳月瑶招招下狠手，冲着两个侍卫的致命处打去。“黄渊在这里，早晚要泄露出去。今天是铁蛋，明天或许还有别的人，你们要把这里的人都赶尽杀绝吗？”

侍卫说道：“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没人再知道少爷的身份了。”“你们知道我知道这还不够吗？世事难料，谁也不能保证你我就能守住这个秘密。”“那好，我们去死。”侍卫突然横了刀，抹上了自己的脖子，“月儿夫人，保少爷周全。”扑通，两具尸体倒了下去。柳月瑶惊呆了，鲜血流了一地。

处理好他们三个的尸体，柳月瑶在坟前坐了很久，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小莲交待。

垂头丧气地回到岳家庄，柳月瑶坐在小莲屋里，一言不发。小莲看着她的脸色很不好，也不敢多问，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久，好久，柳月瑶说道：“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杀手，然后……铁蛋为了救我……”“他……他怎么了？”小莲有了不好的预感，腿有些软了，站不住，她扶到了桌子上。柳月瑶心疼地看着她：“我……我把他……埋在了……黄家庄，你要不要……去看看？”

铁蛋的坟头，柳月瑶陪着小莲坐到了深夜。就从那天开始，柳月瑶再也没见过小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