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书不知道。
即使对象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知道。
而且他还在他的人生中缺席。
可是。
季承书猛然一转方向盘,车子突然稳稳的停在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边。
他熟练的熄火。
随着黑色轿车咯噔一声锁住,周围彻底寂静下来。
季承礼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心里有些百无聊赖的想着,这人大概又会向所有的家长一样。
揭了他的伤疤,然后就会痛痛快快的说教一顿才肯罢休。
他必定是不能插嘴的,只要忤逆一点,接下来就会是另一版块的狂风骤雨。
……说着连他们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大道理……
唾沫星子全都喷在自己脸上。
寂静了好一会儿,季承礼有些慢悠悠的把手放下,直视着前排的镜子。
他看着自己的脸,左边脸上还有一点发红的掌印。
——当了老师,就会更忍不住说些什么吧。
季承书闭了闭眼。
那五年,甚至六年,他经历的,比之前几十年加起来还多。
只因,那段时光里有一个他很珍惜的人。
——许舒昀。
他可以忍受自己疯狂那几年,但是再多的话。
就不行了。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到来。
镜子里也并没只有季承礼一个人的脸。
他哥哥的面孔映在镜子上。
隐忍又悲伤。
车子启动,开进的羊肠小路终于又跑上了正轨。
季承礼有些讶异,寂静的那几分钟里,他甚至在想对方会有什么说辞。
可是——什么也没有。
季承书好像在他刚才的玩笑话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人。
一个如果,不把车子停下来,就没办法专心的人。
一个,只能专心想着的人。
季承礼才反应过来,其实季承书一开始是要说他走神的问题的。
“有没有人说你疯了?”
季承礼幽幽开口。
可不是吗。
那样悲怮的表情,季承礼不敢想。
起码现在不敢。
季承书似乎是笑了一下,可似乎眉目还是那么平整。
“那是你爹在七年前说的。”
季承礼面无表情。
“那,有没有人说你没救了。”
静了一会儿。
季承书这次是真的笑了,甚至笑出了声。
“那是你爹两个月前说的。”
季承礼翻了个白眼,气氛终于是没在有那么僵了。
“我还以为你早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呢。”
季承书笑笑没说话。
还好吧,反正户口本在自己手里。
季承书隐隐觉得他和季承礼有些不一样,所以那些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现在想想,可能有点意思。
大概是他那时追逐的是人,而季承礼追逐的,是梦想。
没有起点,没有终点,没头没尾的,没有光亮的梦想。
一厢情愿,满眼光芒。
又倔又犟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