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汗淋淋的像是才从水里头捞出来。
“您体内毒血淤积多年,再这么下去,怕是于寿数有碍。”
顾菟擦了把汗,倒不是危言耸听。
以她丰富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位以身试药的大师早已病入膏肓,说是药石罔医也差不多;
哪怕兵行险招用她以毒攻毒的法子,也只是暂时吊着半条命罢了,这还得要撑过毒性相冲相克的难关才行。
着实不乐观哪。
女尼趴在榻上,享受吐血之后难得的松快感,半睡半醒地问:
“你从哪里学来这份本事,倒是误打误撞救了我的命,我本来以为撑不过今晚的……”
顾菟歇了口气,自桌上药箱里翻出个针包,打开来看着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双眼发亮。
她拿过银针,左手在师傅后背丈量几下找准位置,右手飞快下针,利落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师傅,我叫顾菟,以后就是你的亲传弟子了。放心,我会尽力叫师傅多活几年的。”
女尼服下安神草,已渐入梦乡,被她纳鞋底似的扎这一下,也只轻哼了声,半点未曾惊醒。
顾菟为献上这份拜师大礼,很是下了工夫,又是针灸又是艾熏又是抽血配药的,忙活了整一个晚上没合眼。
妙善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师父,喝药了。”
妙善望着小姑娘手里颜色诡异的药汤,眼神复杂难言,迟疑着没有伸手去接,放低了声音说:
“不如用过朝食再喝吧。”
顾菟摇头,笑得灿烂:
“趁热喝才好。”
妙善望着她明媚的小脸,暗叹口气接过药碗:
唉,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