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初冬,婆婆终究没有挨过病痛与世长辞,世民悲痛,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只能守在他身边哼唱那首歌谣: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世民听着这首熟悉的歌谣慢慢入睡,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眉头,这时门外却传来翎羽的声音:“二郎,沅芷斋的人来报,三郎今夜吐血了。”
我听到翎羽这样说正要起床却见方还在熟睡的世民已经起了床,我伺候他穿好衣物自己也慌乱穿好了衣服:“我陪你一起去。”
世民略带迟疑却还是牵着我的手带我一同去,我随他穿行在黑夜中的李府,他走的很急,很快便到了沅芷斋,到了沅芷斋却见璎珞提了个琉璃莲花宫灯立在门前,见我们到来忙行了礼:“二郎勿急,是璎珞管理不善让手下人大晚上叨扰了二郎清梦。”却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世民见到璎珞便停下脚步,右手捧心急切的问:“玄霸怎么样了?”
璎珞领着我们往里走:“只是因为主母去世的缘故最近休息的不太好方才吐了血,却是屋里的丫鬟不知轻重扰了二爷清梦,三郎听闻二爷和娘子深夜赶来便命我在院外守着,此时刘妈妈正在屋里喂他喝药,已是没有大碍了。”
我进了院子便闻到一股子花香,这个季节极少有花盛开不由得说了句:“好香。”
璎珞听我这样说便解释道:“娘子有所不知,我们这院子植百花,四季都有花开,所以院中常有花香。”
言语间璎珞领着我们进了房间,虽是初冬屋子里却燃了极热的火龙,屋子里摆满了各式花卉只闻得见花香却闻不见一丝药味,很难看出这是一个久病的人居住的地方。
我正纳闷却听见李玄霸的声音:“玄霸在病中无法向嫂嫂行礼,还请嫂嫂见谅。”
我听见这熟悉却陌生的声线,那个声音与世民相似却不浑厚,我随声音望去却见一个与世民长相一样的人躺在床上,鹅蛋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只是那双眼睛却不是我熟悉的眼睛,脸色也略显苍白。
他与世民却是双生子。
我回过神来:“弟弟客气,是嫂嫂不对至今方来看望你。”
玄霸听我这样说笑道:“嫂嫂长得真好看,哥哥好生福气。”
我端坐在他床边仔细打量起他,他体态柔弱的躺在床上正在喝药,脖子上挂了块蓝田白玉长命锁,皮肤白的却要和那玉璧似的,只是少了一层健康的光泽。
他喝完药将药碗递给世民,世民从璎珞手中端过一碟子山楂双晶糕:“吃些果子。”见玄霸用了果子后心疼的说:“怎么吐血了,却是这样不小心。”
玄霸却笑笑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老毛病了,却是她们大惊小怪了,更深露重却让你和嫂嫂深夜过来。”
我听他这样说忙说:“弟弟客气了,这是嫂嫂应该的。”我和世民又略坐了坐见玄霸身体并无大碍便走了。
临别时玄霸嘱咐璎珞拿了个琉璃金鱼宫灯给我和世民:“屋外风大,这只宫灯给哥哥和嫂嫂,还望你们平安。”
我见这宫灯做工精致,心中明白价格不菲忙推辞道:“这个宫灯如此贵重,嫂嫂手笨若是摔坏了可不好。”
玄霸听我这样说:“这东西再贵重也不及嫂嫂贵重,再说这宫灯本就是哥哥送与我的。”
世民接过璎珞手中的宫灯笑着说:“玄霸有心,你这做嫂嫂的接下便是。”我推辞不过只好接过宫灯。
我走在回院的路上问世民:“你与玄霸是双生子?我却不曾听你提过。”
世民握着我的手笑着说:“平日里事情多却把这事给忘了,玄霸与我是双生子,只是他自幼体弱不曾与你见面。”说着便不曾言语只是一路牵着我回我们的住处。
我见他不愿多提便不再言语。我看着幽暗的李府,心下充满了疑窦。
自那日以后,我便时常去玄霸那里与他作伴,渐渐的却与璎珞熟悉了,那丫头虽然是家生的奴才,却比我做事成熟,本是公公婆婆身边的丫头,却被婆婆派去伺候玄霸,如今却成了玄霸那里当家的丫头。
璎珞的女红极好,我便拜她为师偷学了不少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