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歆尔被自己逗笑了。
“我老关注别人腰是不是不太好?哈哈,但你长的很善良,就是怎么说,萌萌哒。”
舟舟在旁边欲笑又止,昨天兰歆尔说男友长的善良,明明就是胖胖的没有轮廓。
今天又说林悦长的善良。
舟舟真的不知道歆尔的审美到达怎样一种巅峰的程度,“你是不是看谁都很善良?”
“人家悦悦本来就长得很可爱啊,你那骨头都膈应死我了。”
林悦不明所以,以为舟舟暗示自己不善良,于是不再和舟舟有过多的交流。
姜迪在一旁皱着眉头,黑黝黝的皮肤和男生们有一拼。
“老姜你咋没涂防晒呢?”余洋在一边盘腿坐下。
“没有啊。”
“你是不是傻?问我借啊。”余洋霸气地给姜迪手上挤了一堆,“快涂上,晒伤等着后悔吧。”
姜迪笑着在脸上擦来擦去,“不是这样抹的!”余洋着急地现场教学。
“把镜子拿着,哎呀,是照你不是照我。”
姜迪乐呵呵地接受教学,享受着余洋“母亲般”的呵护。
“其实我小时候都晒惯了,田间地头跟着妹妹们疯跑,你们就是太敏感了,过去那些人就不用什么防晒,照样繁衍子孙。”
“还繁衍子孙?你扯哪儿去了?”余洋哭笑不得。
这不是第一次余洋给姜迪教东西了,林悦觉得余洋虽然很热情,但好胜心也不小。
余洋喜欢给任何人教授“平生所学”,却对别人的教授“置若罔闻”。
余洋突然瞥了一眼林悦,眼睛一瞪,嘴巴一张,嗓子一扯:“你皮肤也太好了吧!”
瞬间,班上的女生都围过来,有几个男班助也跟着过来了,林悦从旁观者转换到了中心人物。
“你好白啊!”隔壁宿舍纷纷盯着林悦,发出各种溢美之词。
人群中有个帅帅的男生笑着望着林悦。
他很高,站在女生中很亮眼,林悦觉得他很亲切,笑得很清爽,就像风掠过艳阳天,一整片树林的枝叶都抖动起来。
那个男生走了过来。
林悦不知所措,心中的小鹿咚咚的乱撞,直到男生走向余洋,拍了拍余洋的肩膀。
“美妆博主,你什么时候在线直播啊?”
林悦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警笛集合命令在训练场回荡,她身边的人都散去,只有那个男生还在和余洋说话,时不时看林悦一眼,但已没有了之前的亲切感。
她知道那份亲切感不属于自己。
带九连的张裴苼教官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军校在读生,刚毅的脸庞很符合军人的气质,全校有很多小迷妹被他迷的七魂八道。
但命运总是眷顾极少数人。
张教官和林悦是老乡,每天的大课间休息,张裴苼都会和林悦坐在台阶上。
只问她一个人。
也只倾听她一个人的回答。
越来越多的女生围在张教官身边,林悦依旧坐的最近。
“我爷爷和爸爸都是军人出身,从小就上的军校,基本一直在外面。上个月反恐维和军事演习我还去了……你记得咱们镇上那个和平路吗?我七岁以前在那儿住,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但听你说咱们那儿发展越来越好,我也由衷感到开心。”
训练场边的阶梯上有一排常青树,知了藏匿其中,疯狂地鸣叫着。
艳阳不放过每一处可直线传播地犄角旮旯,炙烤着训练场这个大火炉。
酷暑总使人神志不清,汗液浸垂下的头发遮挡视线,防晒会腻在脸上使人面瘫,每一件烦心事都足以让人烦闷不堪。
但此刻林悦是平静的,张教官不只是一个隔街的邻居,还是人民的英雄,听着他讲述当兵生涯,岁月都在浅浅吟唱。
“你爷爷颁发了共和国勋章的张富清战士吗?”林悦问。
张教官点点头,“我现在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了,爷爷今年95了。”
张教官交叉食指,握成拳状,“我看他坐轮椅,身体应该大不如以前了,我猜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林悦看得出来张教官对爷爷的敬畏和关心,一提到张富清,他就会抱拳头,颇为紧张。
晚上9点,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大伙都散去了,一个长相秀气的女生一路跟在林悦身后。
林悦回头问:“你是?”
“我叫陈语檬,你有张教官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怎么了,你要请假吗?”
“我看你和张教官很熟,你们是老乡对吧?你们认识吗?”
“我们不熟,只是老乡而已,你有什么事可以去问张教官。”
陈语檬做了OK的手势,“好的,谢谢。”一溜烟跑了。
“这个女生昨天就向我打听教官了呢。”歆尔小声对舟舟说
“怕不是喜欢教官吧。”舟舟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姜迪走风风火火走在最前面,催促着:“你们快走!澡堂没位子了!”
“别大摇大摆,像个男生一样。”兰歆尔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陈语檬终于加了张教官微信,原本想通过林悦打听一点关于张教官的信息,但一无所获。
说“喜欢”太庸俗了,不如说敬仰。
陈雨檬心中敬仰的人,除了离世的爸爸,剩下的就是张教官了。
她点开了张教官的微信,对即将要发的一段独白犹豫不觉。
张裴笙更新朋友圈。
“身在军中,很多事身不由己,我也曾像你们一样憧憬过校园里的青春,但我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希望你们终会阳光而幸福地生活。”
23点56分,朋友圈炸开了锅。
舟舟也看到张教官的动态了,兰歆尔最先点了赞,然后留言:“教官怕不是被告白了吧。”
林悦扶着面膜,她没加张教官微信,也不知道整个军训群沸沸扬扬地喧闹什么。
她回忆今天张教官讲的故事,那是只有她这个老乡能听懂的故事,仿佛冥冥中对她说:终有一天你会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