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看着高谷子咕咚咕咚灌着酒突然来了一句:“不过大叔你怎么对大姐姐中的毒那么清楚呢?”
高谷子差点被呛到,总不能说那毒是自己配的吧!说出来的话自己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年少时读了不少医书,也治了不少病人。看得多了也就有经验了。”
朱雀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老夫人终是没说出口。随即像想到一件大事似的:“鞅哥哥要去峨山习武,三皇子那里怎么办。”
高谷子见朱雀终于不再向自己发问,像甩掉一件重重的包袱一般,内心竟是十分轻松愉快。
确实,圣旨上虽说是初秋入宫侍读,眼下是盛夏,去峨山可以习一阵子的武。但进了初秋,少不了每天都要侍读的,峨山习武和皇宫侍读之间,只能选其一。
这句话也说出了老夫人的忧虑,她缓缓放下筷子:“鞅儿啊!这伴读可不是说不当就不当了的,你是如何打算的?”
卫鞅嘴角微扬,似早已成竹在胸:“祖母放心吧!三皇子那里我自有办法。”
高谷子看向席间满是挺着胸脯满是自信的少年,眼中满是赞叹。
这些生活在世家大族里的孩子,虽然在外人看来衣食无忧,享尽荣华,但他们担负着家族的兴衰荣辱,那个重量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想像的。
夏蝉藏在密密的梧桐叶中嘶鸣地响亮,夏风拂来掠过丝丝荷花香。
远远地,有婢女疾步走来禀告:“老夫人,六王爷派人送来人参鹿茸给大小姐补身体。”
六王爷本不是大恶之人,安排小妩本只是想破坏小两口的感情闹得侯府不舒心而已,却没想到差点闹出了人命。今早上朝时,被卫延拦住路才知道是自己被吕国人利用,要不是有高人相助,那王府和侯府便是自相残杀,最后倒被吕国人捡了便宜。
万事起因皆是自己,他思前想后,便想出了送补品的法子。
老夫人一听补品,一甩筷子,满脸厌恶;“都给我扔出去!这是几根人参鹿茸能解决的吗?让他们带着东西离我侯府远远的!”
婢女被老夫人的火气吓得不轻,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卫鞅看着无云碧空陷入沉思。这几年祁国一直对吕国毕恭毕敬,要地给地,要钱给钱。虽偶有吕国商人来祁国做生意,但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挑拨离间害人性命之事。现如今他们把手伸进祁国,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对割地赔款不满意?更有甚者,他们竟想拿下祁国不成?想到这里卫鞅心中一惊,攥紧拳头。
不一会,一家丁慌慌张张来报:“老夫人不好了!糕点铺,绸缎铺,首饰庄的东西全被人买走了!那些人付了一大笔钱也不要找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家铺子的东西全被买完了。”
朱雀笑道:“你慌什么,被买去是好事啊!”
那家丁顿了顿,面露难色:“那些人是王府的人……这侯府不做王府的生意小人是知道的,奈何发现的晚。等小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拿着东西就走了……”
老夫人闻言不语,慢慢地呷了一口茶,阿瑞指着家丁的鼻子训道:“你就不会上去追?你没长腿呐你?”
家丁一脸委屈相:“哎哟姑姑喂,他们都骑着马,那马跑起来都看不见蹄子。知道的是买东西来了,不知道还以为咱家铺子被土匪抢了呢!”
“罢了,就这样吧。”老夫人放下茶盏摆了摆手示意家丁退下。
送的礼可以丢出去,卖的东西怕是追不回来了。
六王爷也是寻一心里好受,他虽心胸狭隘,但也不是大恶之人。要是就此和王府僵了闹起来岂不是中了吕国人的计,想到这里,老夫人的怒火消了一半。
侯府外,两匹马掩在满是绿叶的垂柳之下。马上的黑衣人看着侯府进进出出禀告的仆人道:“首领,卫锦没死,王府和侯府的关系也没能决裂。”
甄姬黑纱掩面,朱红色的口脂格外殷红:“王府行不通,不是还有个章家么?”
盛夏午后格外闷热,垂柳上蝉鸣不绝,扰得人心甚是烦躁,甄姬顺手拔下一支发簪,直直投地朝向蝉鸣处,“砰”柳叶下传来簪子扎入树桩的声音,低闷而沉重。
垂柳下寂静非常。
甄姬邪魅一笑,随即扬起马鞭,策马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