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笙觉得他五官里最好看便是那双葡萄眼了。无论什么时候,她看向他的时候,都觉得他眼里有光,炯炯有神。而她的眼里,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是一滩死水,阴鸷的很。
“我买了一只乌鸡在给你炖着。还带了你最喜欢的茭白,不过小零食之类的我这次来的有点赶,还来不及给你买。”男人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没有停下手头的活。
“嗯。”她点着头回应,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漱。
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默契的理所当然般。
睡了许久的幻笙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的。她其实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她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不修边幅的模样出现在什么人面前,但是他,好像就可以。可是她什么模样他又没见过呢!
他们是青梅竹马,到了今时今日,也认识快二十个年头了吧。
她也一直知道他对她存了什么心思,可是她到底给不了他什么。
洗漱完毕后幻笙回到客厅,白色的玻璃壶里果然已经盛好了烧好的水。
他连她的习惯也都是那么了解。
醒来吃东西前不论如何她也是要先喝一杯温水的。
她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水。
桌上的玻璃杯有4个,可是常用的一直就两个,一个她的,一个他的。
她莫名便发起来呆。
他和她的生活早不知道在何时,就点点滴滴互相渗透,脱离不开。
王胡榠把菜端出来时,便看到她这般呆愣的模样:“幻幻,怎么发呆了,吃饭了。”
“好。”她回过神来,喝了几口水后,便去厨房盛饭。向来都是这样,他做饭她盛饭。
她摆好餐具,就坐下等他吃饭了。
三菜一汤很快上了桌,都是些家常菜,番茄炒蛋,油焖茄子,肉丝茭白,另一锅乌鸡汤。
王胡榠坐下便给幻笙盛了一碗汤:“喝碗乌鸡汤,补补气,你总那么待在家里,精神气都要没了。”
他总是絮絮叨叨,有时候说的话也像奶奶般老派。
“知道了,好啰嗦啊你,还补气,你是中医还是咋地,你要是说这汤美容养颜那我可能还会多喝点。”幻笙吐槽他,接过那碗汤。
幻笙接过汤碗时,胡榠眼尖的看到幻笙手上的针孔,忙问道:“你这手怎么了?打针了?你生病了?怎么回事?”胡榠拿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除了针孔,还有些轻微的淤青。
“没事。”幻笙不自在的抽回手:“昨天有些发烧了,就去医院打了针。”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你昨天怎么没跟我说,早知道我昨天就该来。”王胡榠皱眉懊恼道。
“拜托,我成年很久了,你别把我当个小孩子,我发个烧,自己还不会去医院了,还要你陪着?”幻笙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他老那么瞎紧张她。
“我还不是担心你,这几年不是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不是,跟你说了多少边,现在换季,注意保暖,你就不听。”王胡榠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干嘛,痛啦。”幻笙扭开头,可是也避不开他的魔掌。
幻笙为自己娇嗔的语气所震惊,她没想到,她可以那么轻易的向他撒娇。
她的竹马当真是极好的,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愧疚,她不会爱他,可是一直贪恋他给的温暖,于是一直拖着他。
“知道痛就好好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这针打了多久啊,手上都有淤青了。”她从小就不爱去外面玩,皮肤呆屋里养的白白嫩嫩,可就是太白了,显得有几分苍白,一旦你对她用力些,皮肤都能红大片。
“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吧,你是不知道,那医生居然给我开了两个大吊瓶,我都看呆了,差点觉得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幻笙向好友吐着苦水。
“两大吊瓶?那么多。”王胡榠皱眉,她是发烧到几度?
“你昨天发烧到几度?耳温计放哪里,现在再量一下体温。”王胡榠站起来就打算去找耳温计给她量体温。
“不知道......”幻笙的眼睛有些飘忽不定,耳温计几百年都没用上,她哪里能知道在那。
王胡榠拿她也真是没办法:“等会吃完饭,下去药店再量一下体温。”
“不用,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幻笙不想下去,她真的能宅就喜欢宅在家里。
“听话。”王胡榠抛出一个诱饵:“没事的话,我们就直接去超市给你囤货。”
“那行!”幻笙折腰在吃食上,家里是真的东西都吃没有了,的确该去超市好好的囤一波货了。
吃完饭,幻笙换了套衣服后还特意化了妆出门,她一个人怎么样倒是无所谓,但是跟他出门,总还是要些体面的。
王胡榠倚在门口看着她。
他其实不喜欢他的幻幻化妆,因为——太好看了总怕被人抢走。
有些女孩真的,不化妆的时候普普通通,但略施粉黛,便会让人眼前一亮。
还记得她第一次化妆是在18岁的那天。纯黑连衣短裙,明明是保守的穿着却因为锁骨几处镂空平白带了几分性感。
他一直知道他的幻幻很美,可无论何时他也为她惊艳,为她心动。
那一天,有着他和她太多美好的回忆,可美好总伴随着悲伤,自然也还有些细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