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宁现在满心就两个字:跑路。
低头在身上四处摸了摸,竟然也没什么损伤。
晃晃悠悠站起身,一个焦黑的肉球从怀里掉出来。
这是…那只小黑猫?
他辨认了一下,简直不能相信:就有这么憨的猫?
眼见着那流光直挺挺冲自己过来,不跑开还往怀里钻?
其实他不知道,猫哪里是不想跑,是跑不出那个笼罩的黑圈。
谢宁把生死未卜的猫捧起来,毕竟是因为自己遭了罪,一起带走吧。
不能再耽误了,他急匆匆走进房间里收拾东西。
翻出个小布袋把猫塞进去,带上原主攒下的月钱。又看到小时候师傅亲手给刻的木剑。
木剑就一臂长,棕褐色剑身已经光滑包浆。他包好装起来,权当留个纪念。
剩下就是满屋子的老书,一本都不打算带。反正也看不懂,擦屁股还嫌硬。
拾掇完毕,他轻手轻脚带上门走出去。
那两个少年是跟着他的杂工,这时候在偏房睡得正香。
都是些无家可归或是身有残疾的可怜人,也没什么本领。
走到半路,相隔不远的暗处树木微微颤动。
他完全没注意,忽然想到一件事:头脑发热抬腿就走,现在想想没那么简单:
金屏山势险峻奇特,主峰下的山谷仿佛一块天然屏障。宗门就坐落其中。
底下有人看守值夜,还被施加过隐匿的阵法。
原来的记忆逐渐开始散乱,以前人家又没想过有一天要溜,这要命的事情也没放在心上。
放过去问题不大,现在可就麻烦了。
一念及此,他有点烦躁地原地徘徊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情绪不知不觉开始失控。
穿越后这一天都很荒唐,脑子里还过电影似的回想到前世。
那些前世经历留下的创伤不断被渲染、放大,和现在的局面混杂在一起。戾气中带着委屈的怨念、被玩弄的不甘…
“以前不这样啊,我还算想得开。”
他内心有片刻的清明,又迅速被负面情绪吞没。脸上阴晴变幻,一回身往院子走去。
“为什么要做贼一样偷跑,光明正大走谁能把我怎么样?”
回到房间,谢宁把包袱一扔,大喇喇倒头就睡。
漆黑夜色中,一道高胖人影悄无声息出现,来到他的床边。
他已经在山腰暗处观察了许久,看到谢宁走出院子时脚步虚浮,气息紊乱。
离近了后更看到谢宁身体颤抖、嘴唇青紫、耳鼻通红。
‘玄阳功法纯阳炽烈,从来不畏严寒……'
高胖身影一点点抬起手。‘怎么,那异状重伤了你?'
此刻的谢宁两眼紧闭,口中喃喃呓语。
四周是一片赤红的迷雾,他挥动双手。面前雾气被驱散,缓缓现出一个样貌丑陋的怪物。
这怪物头顶生两个怪角,眼窝深陷。倒吊的眉头紧皱,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恨嫉妒。
还没反应过来,怪物扑上来张口就咬上他的肩膀。
他心里恼火,在梦里还能被你给欺负了?
伸手扣上怪物纤细脖颈,一阵剧痛传过来,忽然浑身犹如过电。
不知哪来一股奇怪的力量,从体内向外迸发出来。
钳住脖子的手本能地收紧拗折,咔地一声轻响,又变钳为掌重重一拍。
磅礴力道喷涌,怪物的身体倒飞出去!
“咳咳…”房间中,高胖人影拽住桌角,勉力爬了起来。
他手臂软软垂下,眼里惊疑不定。‘玄阳功…九层?!'
‘好师弟,藏得够深。'
高胖人影胸口波澜起伏,低头匆匆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