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挠了挠他的手心,无奈地笑骂他:“小迂腐,在这等着,我马上下来。”陆寄洲收回手,手心被挠过的地方微微发热。
宝月到家时,林芸正在客厅收拾东西。宝月走过去叫她一声,林芸回过头笑着问怎么了。
宝月:“林姨,我可以盛点饭吗?”
林芸:“可以啊,你盛饭做什么用?”
宝月面上一派坦然:“…有用。”林芸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有些疑惑,但宝月素来乖巧懂事,便不再问,回过身继续收拾。
宝月看一眼厨房正炖着的鸡汤,又看看炒的几盘菜,从壁橱里拿出一个保温桶,拆开后依次装进饭菜。拎着保温桶出门时想了想将冰箱里的肉脯拿出一盒带走。
陆寄洲坐在石凳上低头吃着饭,宝月看他吃得急,把汤推到跟前示意他喝口汤:“不要急,慢慢吃。”陆寄洲吃完,把东西收拾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宝月。
宝月冲他笑笑,拎过保温桶对他嘱咐道:“你要按时吃饭,不吃饭以后会长不高长不壮。饿了没东西吃可以过来找我,知道吗?”
陆寄洲点头看她走进楼道,胃里暖暖和和,他很久没像这样舒坦地吃过一顿饭了。
秦家族上经商,本是家族企业,后来经过公私合营,又进行改革,到秦恪礼这一代出国的,从政的,创业的,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内忙得风生水起。秦恪礼与几个朋友一起建立的公司正在上升期,家里很少见他的身影。林芸最近忙着中考班的事情,回家做完饭便在书桌前忙来忙去,林悦薇被拘着守在桌前写作业,只宝月一个人悠闲自在,看看书吃吃饭,到了约定的时间便带着饭菜出门。
陆寄洲每次想出门,便故意在那人眼皮底下晃悠一圈,等他被骂着撵出去,那扇门一关,便任由他在外面晃荡。
陆寄洲近来吃得饱,脸上红润了些,眼神也添了些光彩。他开始回应宝月的问话,说的不多虽只是一两个音节,但宝月也觉欣慰。有时拿把小剪刀帮他修剪过长的头发,陆寄洲乖乖坐着,丝毫不在意剪完后奇怪的发型。
陆寄洲在人群外的阴暗角落里安静地生长,每天太阳升起与他无关,热闹温情亦离他甚远。他近乎执拗地生长着,直到有一天他的世界裂开缝隙,投进一束温热的光,那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姑娘以温和而坚定的方式,将他一点点拉回温暖的世界,他心底的渴望被压得太久,骤然接触这让人沉迷的温暖,就像久不经春露的枯木般疯狂地汲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