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混着血液滴在青石板上,手上已经青筋暴起,晥晚比想象中还狠心。
原来,最重的罚不过是被戒尺打红掌心。
那一滴滴上好的浊酒,化为这世间最锋刃的利刃,“哐当”一声,霄远路手里的剑终是落在了地上,他仰面向地上倒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原本白净的长袍,如今沾满了血污,血从手臂,颈间,流出,滴在滚烫的地上,霄远路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怕是会死在晥晚手上吧。
“起来。”
冷漠的两个字寄出,霄远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远处一身肃杀之气的少女,她还是那般好看,只是练起武来,眸子里留下的不过是冷光连连。
还未等霄远路站好,化为利刃的浊酒再次飞射而来,这一次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它穿过胸膛,感受着胸口的剧痛,霄远路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但他还是挣扎着站起来,又一次被打翻在地。
终于撑不住昏迷了过去,晥晚莲步轻移,抱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扔进早就准备好的药浴之中,闷哼声连连,霄远路直接疼醒了,可是他却也没有叫喊,只是默默的忍着。
他都快记不得年日时间了,像是过了几百年,又像是转瞬,那日过了九岁的生辰,这样如同地狱般的折磨就开始了,晥晚从不传自己招式武学,每日让他苦练基本功,除此之外,便是接住她的杀招,年幼的霄远路哪里敌得过,一开始被打的惨叫连连,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记得断腿之痛,断臂之痛,有的时候晥晚狠心到朝他的心脏攻击,可是每次被扔入药浴,身体奇迹般一夜就可复原,除了疼,这几年他根本没有别的感想。
入夜,夏日的夜晚,月亮和星星都很亮,微风里还透着白日里的灼热。
刚刚走出院落,霄远路便看见晥晚的背影,突然间觉得那背影有些薄弱,这时晥晚转过了身,面具已经被拿掉了,在他面前她好像不是经常带起面具,少女咧着嘴娇笑着明眸皓齿,冲霄远路看去。
霄远路不知是被迷了心智,竟然看的半晌未移开目光。
直至晥晚出声,霄远路才回过神,他听见晥晚明朗的声音:
“你知道这望月崖下面是什么吗?”
霄远路摇摇头。
“是我灵族的死囚,那些企图得到我,和背叛我灵族的人,我把他们关在哪里我告诉他们谁能活着出来,我就饶它一命。”
少女明媚皓齿,却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事。
“见过斗兽场吗?”
霄远路一阵恶寒,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你也去吧。”
霄远路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少女,少女依旧在笑,
“别看我,说的就是你,你也下去。”
还未等霄远路在说什么,一双玉手在他的背后推了一把,耳边的风在呼啸,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少女笑魇如花的脸上。
疼,无边际的黑暗和疼痛,他感觉自己身下是很厚很刺人的草地,也兴许这些草,没让他直接摔死,霄远路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哪里承受得住这般绝情的对待,心里难免升起愤怒和难过之情。
少女笑魇如花的样子还未散去,一双绿色的眼眸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霄远路感觉锋利的刀剑刺在自己的手臂上,神奇的是,他的手臂只是被刺破了表皮,刀并没有在往里一步。
霄远路拔出带着的霄云剑,狠狠朝前面刺去,温热带着腥臭味血液喷在脸上,霄远路看不见,但是心头上开始恶心,胃里也开始翻腾,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啊。
每呼吸一次,刺鼻的血腥味就充入大脑,终于霄远路忍不住了,大口的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霄远路扶着像是墙壁的东西,微微的喘息,
“你是新来的?”
声音陡然想起,吓得霄远路扶着墙后退了半步,声音很苍老,霄远路无法辨别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只听见声音接着说:
“你也是被晥晚那个贱女人丢下来的?”
霄远路听见他把晥晚说得这样不堪,心里刚刚到委屈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对竟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愤怒。
声音的主人自然认为他是因为恨晥晚而愤怒。
苍老的声音哈哈笑着,声音回荡在霄远路的耳边,他不知道为什么晥晚把他推下了望月崖,眼神里难免还是染上了悲伤。
霄远路摸索着才感受到老者的体温,他还摸到了插在老者身体上的很多把不知是刀,还是剑。
霄远路有些担忧正要开口,就听见老者说:
“我要死了,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杀出去……”
霄远路终究还是个少年,不忍的说道:
“那是骗你们的,怎么可能……”
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