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提此事了。”戈墨发话,怜六只得咬牙,点头称是。
当主子的都发了话,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说来,怜七是不是跟了来。”怜六心下一惊。——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看样子果然什么都是瞒不过公子的……
但饶是如此,怜六却是觉着这喉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那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戈墨叹然。
虽说平日里怜六瞧上去颇为不待见那怜七,但每到这种时刻,她却是从未“出卖”过他一次的。
“让他自己去到三门领罚。”
听此,怜六后背的冷汗都是一滞,浑身都放松了下来:“谢公子!”
首门,二门和三门。公子此番已经是将怜七的责罚降到最低了,怜六望向戈墨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敬。
他戈墨虽说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怜七本就放荡不羁,若想要用规矩将他所约束,怕是不能。
若非当年他对后者有救命之恩,怜六又一门心思地留在此地。他戈墨还真是想不出,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情能留得住他。
但规矩总归还是有的,不可以破。
非得让怜七吃点教训长长记性才行。
等将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完后,怜六也是离开了。这院落又恢复到了前些日子时空荡荡的景象之中,没有什么外人来叨扰,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但却总是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之感。
这几日戈墨同唐卿卿也仅仅是吃饭时会在一起待上一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清之来屋内陪她说说话。
自然,唐卿卿掰着脚趾头都想得到定然又是戈墨吩咐清之来陪她的。
几日彼此之间都平平稳稳的相安无事,一天夜里,清之传来戈墨的话,说是明天一早便要启程,便开始帮唐卿卿收拾行李。
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包袱里似乎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盘缠那种物什自然是在戈墨的手上,这些都用不着她操心,但心中难免还是觉着亏欠的。
她同此人可以说是在唐家覆灭此事之前素不相识的,却平白无故地得了人家如此相助。
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复兴唐家,她断然是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话虽是如是说,但唐家是否还有幸存下来的子嗣,是否还有人愿意对她出手相助,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待到此事结束,那每月十五日发作的怪病稳定下来过后,或许也是该同此处告别的时候了。
思绪至此,唐卿卿竟不由得为内心的那抹不舍苦笑了。
此夜颇深,柔情的春风似卷,蜷曲起少女的万千思绪,交错缠绕,欲理越乱。
几乎一夜无眠。
待到第二日清早戈墨敲她房门之时,她还觉着脑中乱哄哄的一片。见她迷迷糊糊地背着包袱开了门,戈墨瞧她这睡眼惺忪的模样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