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茏有些不放心,恐吓道:“再警告你一次,别妄想中途开溜,否则我‘咔咔’几下,把你的脖子拧成十八股的麻花,砍了你的尾巴做成鸡毛掸子。”
小狐妖心惊肉跳,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
萧崇忍了又忍,终于忍耐不住,问道:“鸡毛掸子?”
一时口误,被他揪住错处,殷茏斥道:“一边凉快儿去。”
萧崇从小被二哥呵斥习惯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转到殷茏面前咧开嘴笑,目中的亲昵之意自然流露。
做为故友,周琪很了解他。萧崇脸皮虽厚,却不是见了谁都厚脸皮。
他对殷茏,总是带着讨好之意,被推开,贴上去,再被推开,再次贴上去,锲而不舍,百折不挠,恶言恶语攻击他,就像一片轻轻的羽毛落入湖水中,泛起一点微不可查的涟漪,很快归于平静。
换做旁人口出恶言,萧崇也不会计较,但也不会与之继续亲厚,这样的反应,足以证明殷茏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周琪心里酸痛难忍,道:“你们认识几年了?”
萧崇道:“不长,五六天吧。”
周琪惊呆了。
殷茏无视二人的存在,松了手,小狐妖落到地上,四处望望,转了一圈,不停地抽弄鼻子,锁定一个方向,在月色中迈开脚步。
一路上,小狐妖时不时停下看一看,抽弄鼻子闻一闻,走走停停,好一番七拐八绕,两个时辰后,来到一株粗壮的枯树前。
小狐妖扯开树干上一片乱七八糟的半枯藤萝,露出一个大树洞,侧耳听了听,隐约听到地下传来“啦啦啦”的歌声,掺杂着摆弄碗筷的声音。
殷茏听力超群,也听到了地下的声音,而且听的比小狐妖更为真切,那“啦啦啦”的歌声,乃是出自女子之口,从声音判断,此人轻松惬意的很。
心道:“难道是周琬在唱歌?没有一丝惧意,她真是被掳来的?”
用灵力探查一番,发现以枯树为中心,方圆半里之内的土层中,施了一道隔音的结界,只防声音外漏,不防外部声音进入的那种。
殷茏以手触地,立即将结界改成只防外部声音进入的那一种。
如此一来,萧崇和周琪都听到了歌声。
“啦啦啦,啦啦啦,吃好喝好我就不回家,啦啦啦,哈哈哈,优哉游哉赛神仙啦!你为妖,我为伥,齐心协力杀四方,老娘天下第一没人敢惹啦啦啦啦!”
唱歌的女子五音不全,腔调古怪,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得意洋洋之感,谁都能听的出来。
萧崇扭过头去,竭力憋着笑。
周琪却是心头巨震,面色大变,她已听出,正是妹妹周琬的声音。
费尽心力来救她,周琬倒好,吃的好喝的好,优哉游哉,不愿意回家了。
周琪又气愤又失望,颜面无光,全身僵住。
殷茏冷飕飕地问小狐妖:“出入洞穴的诀窍是什么?”
小狐妖老老实实道:“树洞里有块石板,你用左爪轻轻敲七下,就会自动打开。出来时你用右爪……”
殷茏道:“你的爪子有多少毛?”
小狐妖茫然不解,萧崇笑道:“左手,右手。”
小狐妖醒悟过来,道:“出来时你用右手轻轻敲七下,石板也会自动打开。”
殷茏道:“里面可有危险的东西?”
小狐妖道:“没发现。”
萧崇道:“即使有机关,以正确的方法出入,就不会触动的。”
没什么可问的了,殷茏的面色缓和下来,一张娃娃脸可爱的很,柔声道:“小家伙,谢谢你帮了我们,姐……届时定会送上好礼报答,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走吧。”
小狐妖胆气又壮了,眨巴眨巴眼睛,跺着一只脚道:“好好地道个歉,叫我十声小哥哥,说十句对不起。”
殷茏摸出一包肉干放在他手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乖,哥哥刚才很凶,对不住啦。”
小狐妖严肃地道:“你不听话,看在肉干的份儿上,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恶人!”
殷茏当即变脸,喝道:“姑奶奶稀罕你一句‘原谅’吗?滚滚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小狐妖立刻怂了,化作一只小狐狸,叼着一包肉干,“嗖”的一声跑的无影无踪。
萧崇早习惯殷茏变脸如翻书,微笑不语,周琪只觉此人喜怒无常,真心发笑时如邻家小兄弟,温和可亲,不笑时面容虽然没有扭曲,却无端给人一种扭曲狰狞之感,吓死个人。
她怀疑殷茏脑子有病,更为萧崇与之亲厚感到不可思议,盯着那张小包子脸,打量起来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