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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赫·情衷

水澈靠在树干上,迷糊糊的有些困乏。容乐见她犯困,也不出声打扰,静静收拾好餐盒,无意间目光放远,隐约有两个人逐渐靠近。她缓缓站起身,虽看不出样貌,但大体轮廓是有的,墨绿色的长袍,手持折扇的人。“殿下,糟了...啊!”水澈瞬间醒神,迅疾间扑向容乐。

烯潮得知水澈清晨来赤水,便放下手中所有公务,带着一名侍卫前来。“煊火,他们...救人!”两人本是不急的,赤水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料想不会出差错,没想到还是会有意外发生。

烯潮飞身而至,将水澈圈在怀里,平稳的落到地面上。煊火接过容乐,刚好救下。水澈连忙把容乐拽过来,来回反复看过几遍,确定无事才放下心来。“殿下放心,奴婢无事,害殿下担心了。”若不是她胆小怕事,看到主神亲临,吓到站不稳才会掉下来,也害得水澈为了救她一同犯险。明明受她连累却还要反过来关心她。“我的人,你还不信吗?”烯潮把她拽回来,拎起她的衣袖左右看看,不禁一笑。“不错啊,澈儿女扮男装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每一次见到水澈都会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或惊吓。

水澈觉得自己仿佛又有把柄捏在烯潮手里,可能下一次出来就不会这么简单且顺利,绝不是微服私访,而是昭告天下。“你怎么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灵兵通风报信给他,不然怎会如此之快就找来。“跑这么远就为了这个?”烯潮看着她哑然失笑,明明贵为神尊,却没有神尊的孤高样子。“喜欢而已。”她只是无聊久了,也怕一个人闷太久了,久到在那些事里迟迟走不出来。“煊火,马上把它移到藤苑。”奇珍异宝,宫殿饰品,这些俗物从不会入水澈的眼,反而是那些灵动的自然之物更能讨她欢心。“是。”煊火的职责本是在暗影公子不在或出任务是奉命保护主神,没想到这许多日来,除了暗中跟随水澈就是随叫随到的向烯潮报告水澈的行踪和安全情况,今日更是做起了植司。“不可以,它在这里长得好好的,为何把它移走?”万物皆有根本,她本是自然之神,更应遵守法度,切不可破坏了根本,动摇了生机。

因她一句话,便决定了旁人的生死去留,拥有如此盛宠,何人不妒?若是她能把一颗心放下,那便是极好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便让它在这里吧,走了。”他自然而然地握着水澈的手,似乎忘记了水澈与他之间的种种机缘。

水澈迅速抽出手,她还是不喜欢别人的接触,过了这么久,她是释怀了不少,但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容乐,我们走吧。”扪心自问,烯潮对她的好无话可说,但她终究不是草木磐石,心里的那一方柔软之地已经燃烧了一簇长明不灭的火数千年,再也容不下其他。

一人尊位加身居灵权之上,一人眠山宿海处处江湖之远。他们之间,永无可能。

赤水之畔,皤白长裙迤逦,仿若出水净莲,两句诗忽然闯入心间,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你若赠我一段浮华,我便许你满世繁花。

......

这一路走得寂静,连水澈自己都不晓得是怎么走过来的,只知拐过相连的一双枝繁叶茂的娑罗树,枝干一阵摇晃,几朵嫩黄色的小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刚要伸手去取,烯潮便扼住她的手腕,伸手拂开她头上的繁花。“主神,军中急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见此情状便暗自低下头来。“说。”他依旧自顾自地理着水澈的柔发,似乎不觉此做法有何不妥。“千灵族扇动周边各族讨伐,由于我部已将其放归,部署上略有疏忽,是以两名战将身死。”若不是烯潮执意放虎归山,又岂会猝不及防的被攻打?如今更是折兵损将,而他本尊还在这里陪美人游赏。

烯潮摆了摆手,是以他退下。“澈儿,我须得去一趟军中处理些事情,你便先回吧。”自他坐上主位,还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同你一道。”这样的情况她自是要极力自荐的,她来此且长居的目的不过是看着烯潮,看着八荒六合的生灵不会被践踏。“不愧是尊神,果然懂得体恤下情。”烯潮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拂袖离去,水澈自动在后头跟上。

此次听起来确实是其他部族率先挑事,孚涯派兵也是理所应当,但以烯潮的手段绝非是平定那么简单,此行她必须跟着,竭力避免生灵涂炭。

此事她应向缱陌说上那么一说,孚涯她是可以尽力看顾,但无法阻止外面的其他部族主动惹事。单方面以她的身份参加孚涯军务难免被人议论,而且还会使烯潮背上骂名。况且她有什么资格让孚涯一直受着这气?

今日天光尤其和暖,她的心情却是再也荡漾不起来,近月皆是相安无事,孚涯从未主动生事,她该如何劝阻?

霄隍营中,众多灵将齐聚,对水澈的到来颇有不满,本不是军营众人暂且不说,连汤谷的人尚且算不上,一向严苛的烯潮竟带了一个外人来军中参议要事。美人误国,大概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怎么,不是有要事相商吗?”

他漫不经心地换了只手,撑着銮座的扶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一言不发,深有怨言的神情。

“主神,我等商议要事,水神在此是何意?”

本来烯潮在局势尚未稳定时就派出大批人马全力搜寻一人,起初还难以相信,如今却是把人都带了回来。无名无分,无帮无派,就这样留在孚涯,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今日看此情况更是要插手军中事务,这如何不令人担忧?

“我的人何时需要你来置喙,莫不是你想要去训上一训翎晖刚得来的紫翼金尊兽?”

所有的底线和原则都可以为了水澈一再放低,外人参政本就是大忌,但她说想来,他便为她一一实现。

“属下不敢,既如此,便由齐陌文君详述此事吧。”

他退到一旁,看着全程一言不发的水澈,心中甚是恼怒,贵为统帅八部的灵将,警备一个女子如此践踏。

“千灵族再次侵犯孚涯,已折损我数名灵将,鄙人以为不杀不以为戒。”

齐陌文君手持折扇,一袭妖冶的红袍竟比女人还要娇艳几分,此人正是在汤谷边境接待五神的那位,虽看起来不着调的懒散模样,其修为之高,出烯潮试探过一二,再无人敢有此打算。

“文君此言差矣,先前我部派兵驻守,伤其族人性命,已然使千灵族自觉受辱,前些时候更是围而不攻,使其认为我孚涯颇有敌意,这才致使两方争斗不断,导致其揭竿为旗,我们何不采取宽政,泯除千灵对我们的怨恨,既可避免一场厮杀,也可保全我部兵力。”

他是这霄隍营中罕见的善人,此刻为千灵族说话,无疑是在刀刃上行走。但汤谷的族群确实越来越少了,若是这般肆无忌惮的杀下去,恐怕不日后只会剩下孚涯。

“这么说,是我做错了?”

幽冷的目光仆射在他身上,仿佛又千斤的重量,他已经放过了一次,如此不知好歹偏要扫他兴致。如今这一副遭人非议,受人指点,还要他来教训的不堪样子尽数被水澈看了遍。

“主神,还请您手下留情,千灵罪不至死...”

他的声音皆尽于此,喉间细小的针孔圆洞缓缓流出一丝血迹,须臾毙命。

发生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一员猛将就这样在他们面前陨落。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懒洋洋地抽回那根微不可见的细藤,揩净血痕,重新缠绕在手腕上。

水澈的双手骨节隐隐泛白,她不相信,一条人命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下一秒却惨死眼前。她撇开众人,俯身伸手去探他气息,不由一怔,手法狠毒,伤口虽小,但疼痛绝不亚于任何一种死法。穿喉而过,细藤留下的毒液会在顷刻间遍布全身,噬咬心肺,刚刚还是一具尸身,转眼间只剩枯骨。

她隐忍着眼泪,双眸中蓄着怒火,“为什么,为什么骗我?”她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竟然傻傻的以为他会放过那些无辜的人。“澈儿...”他一瞬间有些慌乱,不知水澈后会如此大的反应。“他是你的部下,只因他为外族求情,就得了如此下场,你当真无情...”她面色空洞的看着他,怒气在看到他一脸不知所做有何错时便灰飞烟灭。眼前的烯潮仿佛是另一个人,她的眼神陌生的可怕,绝不是前些时日与她共处的人。但事实如此,杀人的就是他啊。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便是最残忍的事实。

水澈嗤笑一声,原来他不知自己为何动怒,也不知自己随手杀人的恶行是多么令人惊骇。

时至今日,她方怀疑,自己做出的牺牲是否有意义?舍弃大千万象,只身孤守一处,只为在最合适的契机最快的先发制人,救下无辜。虽是一番努力,却也敌不过烯潮随时随地杀人的乐趣和习惯。真是可笑,她竟然妄图想改变一个人嗜血成性的本能。

......

夏谷云泉,颓岚峭绿,浓树遮阴,参差只见碎天。他来往藤苑,却得知水澈已携婢女外出游玩,径直又去了赤水,谁料又不见人影,幸而返回时遇到一两个心思澄明的,这才问得水澈下落,于是前去。

刚进入霄隍营殿门,就瞧见水澈一脸绝望的冲出来,双眼猩红,似乎极力克制着心中怒火。

“澈儿,发生何事?”

缱陌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按说这霄隍营重地她是不该出现的。见水澈不答话,他径自向里头望了望,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地上的一堆白骨,他顿然。

他注视着烯潮,片刻移开目光,看来他仍是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为何至今仍暖不了水澈的冰心。

烯潮闪身追出去,却被缱陌面无表情的冷淡生生逼得站在原地。“主神不可,此事还需您来定夺。”齐陌文君在一旁提醒,此事早已一拖再拖,实在不是时候去哄水神的。“骨扇呢?”他实在没心情再管其他事,水澈才刚刚对他言辞稍缓,如今却因一个灵将向他兴师问罪。“暗影公子知您不愿对千灵开战,便一直守在边境,不敢轻易出兵。”骨扇早知他们会卷土重来,行前更是谨慎叮嘱,若是事情有变定要知会烯潮,早做决断。“千灵族啊,杀了吧。”水澈一定想不到她费尽心思的保护换来的是一场杀戮,她对烯潮的怨怒使得烯潮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千灵族。

我痴心对你,你却总有不相干的理由推开我,到底是我不够上心,还是你执意不肯放下?

水月白露,纤细莹白的枝丫轻轻扬扬,月牙叶片簇拥出丰盈的翠蓝树冠,结满霜露似的白花团。一阵夜风拂过,花团盈盈而坠,未掉及水面已化做白雾,被风裹挟着消散。

水澈早已失了赏景的兴致,上一次见还是前些时候烯潮为她特意回春,那时她天真的以为,烯潮或许真的可以不再沾染鲜血。如今看来,是她错了,即便许久不曾见血,一旦嗅到鲜活的血腥气息,照样还是会激发他的本性。

“澈儿,你可曾后悔?”

这一路,他看她隐没真情,为大义献身,为大道扶轨,几步的距离却被她生生走出万里不可看程。

“后悔吗?我也不知,我竟然看不懂自己了,明明想离开想到发疯,却还是有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来,再坚持一段时间。或许是不悔的吧,只是难免有些绝望罢了。”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切莫思量,更莫哀,从今往后,怎么收获,怎么栽。

“若是累了,便随我回去吧。”

数月相伴,他才真的发现这一世的水澈与上一世大为不同,而身处孚涯的水澈又与身处梦泽的水澈又截然不同。他小心翼翼的代旭天护着她,却见她坚强到可以忍痛割爱,限制自我。一道结界,她亲手布下,亦可亲手了结,免受煎熬,可她没有一丝动摇,时至今日方知,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被迫长大了。一世痴守,终是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之前我只知随心所欲,全然不知为人为神的无奈,身不由已一词,如今是切身体会,先前无拘无束,一向散漫,进来体会颇多,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人生如梦,我投入的却是真情,世界先爱了我,我不能不爱它。

“你们一样执着。”

旭天所授果然不同凡响,一样的顽固。

缱陌微微侧目,与暗处人影目光交汇,“今日我需回玄境,可有话带给旭天?”他每一次回去都会特意询问水澈,奈何水澈每次都是拒绝。大抵是千言万语汇聚终成相对无言,说再多只会使彼此一颗刚刚平静的心再次翻涌。

水澈照往常一样,一句话也没有,她不该给旭天念想的。“澈儿,你尚且好好歇着,不必思虑过多。”他应是和他好好谈上一谈了。“缱陌哥哥放心,我一向不矫情的。”她一向抓鱼捕鸟,散漫惯了,这些事还是可以慢慢消化的,只是须得想一个计策应付以后即将面临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些路程,心中各有所想,琉璃色的狭长双目里扫过一星寒芒。“为何不想再选择善良?”两人齐齐停下脚步,静谧得落针可闻,湖中时有几尾白鱼偶尔从潭中跃起,扰出三两分动静。“因为没有人能认得出善良,所有人都觉得那是退让。”若非抵力相阻外族侵扰,孚涯早已落难,一味的退让只会把孚涯拱手相让,最后家败身死,如此落魄收场如何面对申岸?

他曾在为人所不知的岁月里也保持着善意,只不过被许许多多的事蒙上一层灰垢,至此不见天明。“你的一再相逼使得他们的退让化为激进的动力,冒死也要与你一拼。”究竟是对是错到底是难以分说,自申岸强行收纳他族为己所用时,这梁子便如同死结一般纠缠不清。

他的一身杀孽在承袭申岸毕生灵力时就注定无法洗脱,浴血奋战数百年更是双手沾满数不清的人命,如何再挽回终究只是妄念罢了。“我有事需回去,你且照看好她。”每隔些时日便将水澈的近况告知玄境,近月来已成自然。“恐怕她并不太想让我照看。”他的作为向来得不到水澈认可,无论是之前的卑劣手段将她桎梏在孚涯,还是强攻豪夺,这些斑斑劣迹的行径都为她所不齿。“你无须出现,不见亦不念。”乍听起来是在为水澈情绪着想,实则呢,不过是

教他免去一些伤悲,见不到多少会减少一些念想吧。

迷途漫漫,终有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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