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对望了一眼,来到天井当院,赫然发现棺材的位置又变了。
不但位置变换,而且如果细心不难发现,在棺材周围地上,残留着一些白色的粉状物。
老三有些慌恐,颤声说:〞二哥,我,我没说错吧,你看这这棺材,是不是动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难道是我们怠慢了山神爷,才,才有今天!〞
老二比老三稳重的多,不理旁边心里防线崩溃的老三,来到棺材旁仔细查看。
棺材又变了位置,其它地方没啥变化,〝嗯,不,不对,封棺的木钉怎么少了两个〞
要知道风岚镇,有个见一面的习俗,头七是回魂日,头七后,亲属与死者见了最后一面之后才能封棺,之前这些钉子只是虚钉着,并没有钉死。
老二大感意外,〝奇怪这钉棺钉,怎会少了两个,谁会闲着没事把这钉子拿走,这东西怪晦气的!〞
这时恰巧一阵夜风刮过,风中似乎有股淡淡的七叶草味。
老二用鼻子嗅嗅,然后伏身蹲在地上,发现地上有些被风刮乱的粉末。
老二用指甲在地上勾起一些,在嘴边闻了闻,〝没错,就是这个味,这是村里老仵作和验尸人,用七叶草等药材配的安尸粉,和定尸膏的味道。这些不是应该在棺材里,怎么跑外边来了,难道……?〞
老二瞪大了眼睛,久久没回过神来,愣在原地。
老三见老二在那一动不动僵直的脊背,就那么悚然的背对着他,任阴风吹在他枯槁一样的背上,刮得衣襟凛凛作响,吓得老三也忘了哭泣,赶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来到他二哥的身边,轻轻呼唤他,不敢动他。
村里有很多传说,他怕他一动二哥,二哥就转过头来,他会看见一张青虚虚白茶茶没有皮的脸,那张脸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啊,不,他正在对着你笑呢,对着你狂笑!〞
〝啊〞一声尖叫从老三口中发出,原来老二已经转过身,不知何时一只手早巳搭在他的肩上。
〝啊,二哥,我没事,我刚才,我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老三回过神儿来,面色有些惨白。
〝老三,你从这待会儿,我出去转转,看有没有别的事。〞
〝不行,二哥别扔下我,我一个人在这,恐怕,恐怕应付不过来,要去,咱俩一块去!〞
其实老三早就不想在这待了,这几天一到他守灵,他都会做梦,在一个硕大的宫殿里,一个蛇身人面的妖艳女人在对他笑,银铃般的笑声如魔音,一浪一浪的向他袭来,震的他头痛欲裂,抱着脑袋野兽似的大吼,蛇妖女人在他迷离的目光中,变作千万个,围绕在他的身边,不停的笑,袭击着他的神经……。
每当他醒来,总感觉那魔音还在耳边回荡,自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把外衣都浸湿了。
梦中的事像真正发生过,而他每次醒来就会发现棺材被动了。
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了,这儿怪事不断,不管是妖艳女人的笑,还是那口黑棺,要不是有这儿子要给逝去的老爹守灵的习俗,他早离开这邪地了……。
老二深思片刻,〝嗯,好吧,不过你要跟我去,可都得听我的,要不你就别去〞
〝都依你,哥,就依你。〞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老二来到棺材旁,轻轻的敲了几下黑棺,发出咚咚的轻响。
突然,老二眼中寒芒一闪,〝黑棺里的尸体不见了!〞
如果棺材里有东西,敲击棺材就会发出咚咚的闷响,而刚才是空响。
挖坟盗尸在那种封建的镇子里,可是重罪。
如果被本家抓住,是要扒皮点天灯的,更何况是廖家这种有头有脸的大族……。
老二阴沉着脸,双眼冒火,〝走,在前面,狗东西好大的胆,竟敢上我廖家捣鬼,别让我抓住你,要不我一定让你尝尝极刑的滋味!〞
老三虽然不知道刚才二哥为什么敲那口黑棺,但看二哥噬人的眼神,和紧握的拳头,就知道二哥怒了,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的默默跟在后边儿……。
老二走几步,就伏身蹲下,辨别着什么,然后正正方向,继续前行,二人不久便走出镇子。
现在已是半夜,镇中的人家早已睡了。
今晚夜幕低垂,月光被乌云遮了大半。
镇外寂静无声,在远处的深山中,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崇山峻岭被夜色遮上一层青纱,在漆黑的夜中,凭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二人走在静谧的树丛中,老三边走边慌恐的东张西望,额上渗出汗珠,被冰冷的山风一吹,从头凉到脚心。
老三声音颤抖的问老二,〝二哥,咱这是干吗去,不是只出来转转吗,这都离镇子老远了,别出什么什么事吧!〞
老二看了老三那怂样一眼,〝缺货,闭嘴,瞧你那样像个爷们儿吗,再多嘴给我滚回去,我们老廖家怎么出了你这个沒出息的货!〞
老二铁青着一张脸,往草丛深处走去。
老三想回去,但看看后面无尽的黑暗,和远处镇口龙眼大小的微弱灯光,浑身打了个寒战,快步跟上老二,仿佛后面有一头噬人的巨兽,怕被吃掉,永远留在黑暗中……。
二人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蛟啸山,老二伏下身极力辨别着安尸粉的踪迹。
进了山,又由于没有月光,安尸粉的痕迹已经越来越不好辨了,一路走来,老二都是靠着灵敏的嗅觉和敏锐的辨断力才找到这的。